“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吗?”
“说我一个旅长,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作风败坏的儿子!”
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在赵闻江被打得还在嗡鸣的耳畔,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沙沙作响。
赵闻江闭了闭眼,竟是缓缓起身,无视赵父的怒气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一下,赵父更加生气了。
他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了赵闻江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这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赵闻江的手立即被尖锐的瓷片划破,鲜红血液立即溢满手掌。
傅溪蕊看着赵闻江手中的那抹红,眉头一下拧起。
她拦在赵父面前:“赵伯父,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们先回家吧。”
赵父愣了,停下了动作。
赵宇涛骤然回神,对着傅溪蕊勉强一笑,便拉走了赵父。
傅溪蕊关上门,转头看见赵闻江又开始收拾。
血染红一地。
莫名的气堵在胸口,她干脆蹲下来,夺过赵闻江手里的瓷片,利落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赵闻江愣了,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
收拾完后,傅溪蕊拿出了一个箱子放在桌上:“过来,上药。”
赵闻江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过去。
傅溪蕊低头替他处理着伤口,那血淋淋的伤口让她心情都开始烦躁:“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赵闻江低头,傅溪蕊抬眸。
视线相撞。
赵闻江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无力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压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没经历过这段日子的傅溪蕊,让他就连质问都无法开口。
所以他还能对傅溪蕊说些什么呢?
傅溪蕊见他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却也没再问。
包扎好了手,赵闻江沙哑开口:“谢谢。”
道完谢,他就起身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辈子三十年像一场大梦,可他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给他一次重生有什么意义?
次日。
赵闻江照常去军服厂上工。
却发觉谣言传来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说偷东西的就是他。
深知解释无用,赵闻江只能埋头苦干。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却在门口看到了等待着的赵宇涛。
他走了过来,目露担忧:“闻江,那件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这件事越传越远,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你知道吗?”
赵闻江听出来了,赵宇涛这话里有话。
他抿了抿唇,沉沉开口:“你想让我干什么?”
赵宇涛眼神微闪,轻声开口:“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辞了吧,对你对傅溪蕊都好!”
赵闻江注视着他,心中如同巨石压住了一般,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不懂,为什么赵宇涛总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一句为你好,就能理直气壮地插手进他和傅溪蕊之间的事。
一句为你好,就能顺理成章的要求自己牺牲一切。
“你现在是傅溪蕊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来劝我?”
赵闻江丢下这句话,便将脸色难看的赵宇涛抛在了脑后。
他越走越快,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废弃的桥上。
桥下的湖水宛如镜面一般。
倒影着赵闻江的影子。
一个年轻的,沉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