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竟然也久违地被他激怒了,没有维持着他那种万事不在意的傲慢。
“你是在为他出头?”齐哲无法忍受自己的艺术灵魂被任何人侮辱,他冷笑一声,问道:“可是你问过他吗,他愿不愿意留在这个小地方。”
陆野似乎没想过齐哲会问出这句话,他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一眼齐燕白的方向,但还没等跟齐燕白视线相交,齐哲就猛然往后走了几步,指着墙上那副巨大的等身油画,冷意森森地说:“你仔细看过这幅画吗?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齐哲话音刚落,齐燕白的目光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了那幅画,紧接着,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眼神猛然一变,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以为你很了解他,但你知道他也有野心吗?”齐哲说:“你以为你们有情饮水饱,但你看这幅画的时候,就没发现他一直想拽着你下地狱吗。”
齐哲说着一扬手,指着墙上那幅画,用一种看破一切的怜悯眼神望着陆野,轻蔑道:“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他想在你身上烙上什么东西吗。”
展灯被齐哲不小心碰歪了一点,陆野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幅画上,借着阴影和遮挡,他终于隐约看清了画中人身上的烙印形状。
那是齐燕白的名字。
第107章 齐燕白在他身上画了一只燕子。
齐燕白曾经说过,作品是画家自我意识的映射,看明白作品,就等于堪破了画家的心。
陆野曾经对此一知半解,只当这是“圈内人”的专业技能,但直到现在才发现,这句话居然是真的。
“你以为他甘心永远这么平淡地生活吗?”
齐哲说着侧过头,看向他身后巨大的等身油画,眼神复杂而深邃,不像是在看作品,而像是正在透过面前这副厚重的画框,看向齐燕白掩藏最深的灵魂。
“每一个艺术家都是疯子。”齐哲说:“创作的欲望会催生他们的情绪,放大他们的欲望他的灵感由爱而生,最后也会因爱失控。”
墙上的画作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那些鲜艳的颜料里不知道被添加了什么物质,在灯下显得流光溢彩,扎眼的红色烙印随着阴影变换泛起粼粼的光,看着就像是一汪流动的血。
陆野看了一眼齐燕白,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也抬着头,沉默不语地看着那幅画。
“他早就把你视作所有物了。”齐哲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陆野,语气平缓地说:“他对你有着最深、最恶毒的占有欲。他想侵略你,玷污你,掌控你还想永远占有你。”
齐哲的用词相当尖锐,也带着浓厚的侮辱味道,但齐燕白这次却没有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第一时间冲出来反驳他,而是脸色发白,沉默不语地避开了陆野的眼神。
陆野对齐燕白这个表情太熟悉了他心虚的时候总会这样避开他的眼神,简直就是把脑袋扎进沙子的鸵鸟,就好像只要自己看不见,就不用面对陆野的失望一样。
这么看来,齐哲确实有点真材实料,陆野想,起码这眼睛可真够毒的,就这么几眼的功夫,就看见了他和齐燕白都没发现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那幅画,陆野现在居然有点免疫了,画中人的眉目在阴影变换下渐渐变得模糊,反而是那些鲜红的烙印显得愈发明亮起来。
扭曲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形似图案的名字,陆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硕大“齐”字,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跟着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疯子,陆野想,真是常看常新,总是能给他弄出出其不意的“惊喜”来,绑架犯当不够,还想当上奴隶主了。
但陆野长这么大,骨子里或多或少有点微妙的大男主主义,他奉行着“不能在外人面前掉爱人面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