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吟跟随着花轿前往裴府,在路上遇到了谢时章。

她出了队伍,同谢时章打了个招呼。

虽只有几个月未见,谢时章却看得出,她们母女的状态已经全然不是在他身边的那样。

若非亲自看到谢晚吟,她陪着楚执柔上花轿,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她怎么可能嫁给裴延呢?裴延何故会看上她一个下堂妇?”

谢晚吟脸色一沉。

她原本是知道,谢时章被停职调查,查出他为官多年的弊端,被贬职出京,心有担忧,仍将他当做父亲尊重,想来好生安慰。

可听他脱口便是一句下堂妇,她冷冷道:“父亲不妨问问自己,是如何目不识珠,没有好好善待娘亲,她如今所得,原就是她应得的,听闻父亲调任千里之外,女儿不便相送,祝父亲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谢晚吟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回到了送亲的队伍里。

谢时章看着她远走,想拦也来不及了,他两眼空空,喉头酸涩,看着裴延迎亲的队伍越长,越发的恢弘壮观,他便越是惭愧,扭曲,嫉恨。

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给塞进去。

他与楚执柔的花轿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从此再无同路,他的背影则变得有些佝偻了。

婚礼成,洞房夜安宁。

楚闻璟自殿试之后,被殿下钦点为探花郎,赐婚嘉宁公主。

此一桩美谈传遍大江南北,皇后一开始不同意,到后来也渐渐将人看顺眼了。

架不住是她的宝贝公主,亲自看中的人。

可皇后仍有一桩心事悬着,她单独传召了谢晚吟一次。

这是一次深切的恳谈,皇后想劝谢晚吟,无论萧明煜做过什么,错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

唐国公府已然不复存在,唐诗逸也认罪伏法了。

而萧明煜被封为太子,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他身边不能没有一位贤德的太子妃,也不能一直内宫空置,让朝臣诟病。

皇后希望她能不再倔强,答应做太子妃。

谢晚吟没有答应,她也知道惹恼皇后,对她没有好处。

可皇后要生气之前,萧明煜将她给接走了。

皇后气的连萧明煜一起赶出了凤仪宫。

谢晚吟看着他身后紧闭的宫门,有些担忧,“皇后责怪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萧明煜摇头,“母后一时生气,内心依旧是疼爱孤的。”

一如前世,她照拂他们母子,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将他视作亲子,他现在所有的一切,自己能力突出很重要,但也依赖在皇后身边长大,才有这样的机会。

他牵着谢晚吟的手,往宫道上走,送她出宫。

宫墙巍巍,谢晚吟并不喜欢,总觉得约束,狭窄,又逼仄。

但萧明煜牵着她的手,她的记忆莫名就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她在街道上迷了路,跑的一身脏兮兮的,也没有找到谢府该怎么回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唯有她一个小女孩是孤单的,影子被阳光拉的老长,也让她浑身发凉。

明艳惊逸的少年郎从她身边路过,用他贴身的手帕,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脏污,还给她裹上了披风。

“谢家小姐这是迷路了吗?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萧……萧……王爷!”

谢晚吟浑身直哆嗦,被萧明煜抱着冒鼻涕泡,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明煜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是萧明煜,你也可以叫我翊王,不过本王还是先将你送回谢府,以免你家人担忧。”

“嗯!”小女孩点头,嗓音脆嫩的叫了一声,“翊王哥哥。”

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