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用了,朕马上就抄完了。”
姜姝仪这才看向裴琰面前的纸张,先前誊抄的亦是暗红色。
她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这都是陛下用血抄的吗?”
裴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宣纸,又瞥一眼程守忠,轻轻“嗯”了声。
没有骗她,确实是用血抄的,只不过不是他的血而已。
姜姝仪就哭着往他身上找伤口:“都怪臣妾只顾着玩儿,竟不知道,是割的胳膊吗?臣妾昨夜怎么没瞧见?陛下让臣妾看看!”
程守忠:......
在他这儿呢!娘娘能找到才见鬼了!
裴琰按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温声道:“不是胳膊,已经要愈合了,你别乱碰,会弄疼了朕。”
姜姝仪立刻就缩了手,正要问在哪里,裴琰便道:“你贪玩,朕便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横竖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说着便提笔蘸墨,云淡风轻地接着往下抄了。
姜姝仪从没有一刻如此后悔自己贪玩。
程守忠已然拿了伤药过来,要给陛下上药。
姜姝仪主动接过来,绕到裴琰左边给他上药包扎。
裴琰将左臂交给她摆弄,平心静气地誊抄着,药粉洒落时的蛰痛也没能让笔尖偏移半分。
“陛下,臣妾记住了,以后玩儿的再兴头,您一喊臣妾就回来。”
忽听见姜姝仪满怀愧疚地说这句话,裴琰心中失笑,觉得殿外雨声格外动听。
第48章 太后寿宴(上)
陛下仁孝是举朝皆知的事,登基三年,太后的寿宴一次比一次隆重。
皇亲国戚,公侯伯爵,乃至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在这日携带家眷入宫拜贺。
作为国舅爷,温寰在开宴之前便得到准允,可以先去慈宁宫与太后会面。
慈宁宫内,温太后已然盼兄长多时了,待见温寰进殿,立刻便红了眼眶。
温寰按规矩跪拜,温太后哪里忍心,连忙过去搀扶:“哥哥快别这么多礼!”
温寰笑着起身,拍拍妹妹的手,环顾周围的人,言语中带着敲山震虎之意:“规矩还是要守的,否则陛下怪罪我,连带着迁怒于你,不孝顺可怎么办。”
四周宫人皆垂首不敢出一声,只有温太后没听出来,轻哼一声反驳兄长:“哥哥别乱说,琰儿可不是这种人。”
“我也不是乱说。”温寰上下打量着她:“只是在宫外常听闻你病着,你身子又不差,若是日子过得顺遂,无忧无虞,又怎么会病。”
温太后差点笑出声,拉着兄长去了内殿,遣退宫人,才小声耳语说:“哥哥,我那都是装病,身子好着呢。”
温寰顿时审视地看着她,见妹妹脸盘富态,白里透红,鬓发也乌黑,没有一根银丝,只眼角有些许细纹,才算是信了这话。
然而他的心却更沉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病?还是裴琰没好好孝敬你是不是?”
温太后解释不通,有些不高兴了:“哥哥怎么每次入宫都这么说,是不是就看不惯我们母慈子孝!”
温寰板着威严的面孔:“他但凡是你亲生的,我的亲外甥,我也不会问这么多,可他不是,他身上没流我们温家的血,我那亲外甥活着的时候又与他不睦,我总不信他能真把你当亲娘奉养。”
温太后瞪眼:“琰儿打小懂事的就早,从来没因为小时候的事怪过我半分!”
温寰:“就是这样才怪,人哪有这么好脾气的,先前王御史参我以权谋私,我面上也是不以为意,可回去就让人绑了他的妻儿,逼他自尽,有仇不报非丈夫,我就不信裴琰能免俗。”
温太后生气了:“那你还偏宠你那美妾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