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月默念着不能哭,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在黑暗中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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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会,冯依月与苗望舒来到坤宁宫时,眼前仍是与前几日差不多的景象。

以钱贵人为首的一众低位嫔妃围着温瑶献殷勤,夸赞她脸色好,胭脂好,衣裳好,从头发丝恭维到绣鞋尖。

姜婉清也在其中,小心翼翼地跟着奉承:“温姐姐光彩照人可不止是衣裳的功劳,还得是姐姐仙姿玉貌,才能撑得起来。”

钱贵人嘲讽:“姜常在别见谁都是姐姐,你亲姐姐在昭阳宫里待着呢。”

姜婉清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收敛起来。

她恨姐姐作死,自己禁足失宠不说,最重要的是带累了她,可又莫名开怀,宫中得宠的无论是谁,都比姐姐得宠让她好受。

姜婉清咬唇柔声道:“妾身在家中时,与姜妃便并不甚亲近,她这次被禁足是因为欺辱温姐姐,罪有应得,就应当好好反省,妾身是明事理的,不会去看望她,只期盼姐姐出来后能懂些事。”

温瑶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顺眼。

谨嫔冷笑一声:“得了吧,之前我们说你姐姐跋扈时,你总要反驳,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这会儿见姜妃落魄,倒开始撇清关系了。”

她厌恶姜妃,但同样厌恶得宠的温瑶,和见风使舵的姜常在。

整个宫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姜婉清被戳破心思后面色微变,而后神情像是受了委屈:“姐姐以前性子就不太好,可妾身并不计较这些,原想着进宫这几年,她应当也是学了点规矩的,谁知竟变本加厉,比先前还过分......”

她欲言又止,望着温瑶道:“温姐姐可别因为姜妃的缘故迁怒妾身,妾身心里,是仰慕像温姐姐这样品性高洁之人的。”

冯依月攥紧了手心。

若换在以往,她定要出言为娘娘鸣不平,可如今用不着苗姐姐使眼色,她也知道不能。

不能再添乱了。

可偏偏即便如此,也有人不让她们好受。

“姜常在身为姜妃的亲妹妹,尚能明辨是非,知道远离姜妃,冯美人和苗答应也要效仿呀。”

薛淑妃温和出声,瞬间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刚进殿的二人身上。

冯依月和苗望舒本能悄悄坐去位置上的,可被满殿注视着,只能先上前向高位嫔妃见礼。

吴贵妃这几日正琢磨着怎么争宠呢,懒得搭理她们,薛淑妃端起茶盏浅饮,亦没有吩咐起身,在场最高位分的两位都没发话,她们行礼的动作便只能维持着。

若换以往,倒可以自行起身,但如今失去了姜妃庇护,一举一动都要谨慎,免得被人挑错,让如今的处境雪上加霜。

柔嫔这时候知道帮不上忙,自保为上,也没有开口。

温瑶冷冷地盯着苗望舒。

她脸上的痕迹早已用御赐的白玉养颜膏涂抹的痊愈了,而苗望舒脸上的伤痕经过四天,却仍没消除。

但这并不能让温瑶解气。

她咄咄逼问:“苗答应,刚才淑妃娘娘的训示你没听见吗?”

苗望舒语气恭顺:“妾身听见了,以后定会效仿,不再亲近姜妃娘娘。”

温瑶:“那你方才怎么不应答,莫非是还惦记着旧主,对姑母的惩处心怀不满?”

苗望舒知道,这时候若痛哭流涕的做出后悔莫及之态,去跪在温瑶脚下求饶,大概能取悦她,被放过这一时。

可她做不到,她有傲骨,可以恭敬谦卑,不能摇尾乞怜。

苗望舒闭了闭眼,没有说话,知道说再多都没用,辩驳只会让温瑶更恼怒。

冯依月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跪在地上,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