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她们这些目露好奇的新人,以吴贵妃为首从潜邸出来的旧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昨日还在这里对皇后娘娘耀武扬威,今日就病得下不来床了,谁信呢。”

吴贵妃语气不屑地道。

薛淑妃笑了笑:“她三天两头就要来这么一回,贵妃娘娘何必在意,倒是姜贵人”

她话锋一转,含笑看向姜婉清:“可莫要学你姐姐呀。”

姜婉清面上顿时挂不住。

她不由得心生怨念,姐姐真是的,明知自己入宫了,怎么今日也不来,不知道会连累她被人指点吗?

姜婉清只得露出惶然的神色:“淑妃娘娘玩笑了,妾身怎敢呢,姐姐想必也不是有意的,她在家中对母亲和几位姐姐都是很恭顺的。”

她口中的母亲是嫡母。

吴贵妃冷笑一声,在薛淑妃之前开口:“那能一样吗?你姐姐在家有父母镇压,自然要做小伏低,现在仗着陛下的宠爱,什么事儿她不敢干?”

姜婉清心中的嫉妒因这句话再次涌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姐妹,一同从嫡母手下熬出来的,她现在还要卑躬屈膝,而姐姐就已经能随心所欲了?

“说起来,陛下昨夜不曾召人侍寝,倒是挺出乎本宫意料的。”

薛淑妃的声音打断了姜婉清的神思,她带着浅浅疑惑问:“本宫原以为,姜贵人你是姜妃妹妹,姜妃会劝陛下第一个翻你的牌子的。”

一时间殿内听到她们谈话的嫔妃都看了过来。

她们半是嫉妒,半是好奇,姜贵人与姜妃姐妹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姜婉清蓦然攥紧了双手。

是啊,陛下为什么没有翻自己的牌子呢?

兴许是......

“兴许,兴许是姐姐左右不了陛下的意思吧?”姜婉清期待地看着薛淑妃,不知为何,她竟很想听到姐姐的地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的回答。

然而注定让她失望了,吴贵妃莫名地瞧她一眼,再一次抢先开口:“你到底是不是姜妃的亲妹妹?陛下因为她,初一十五都不往皇后宫里去了,让你侍寝算得了什么?”

姜婉清彻底心如死灰。

呵,果然,哪有什么姐妹亲情,姐姐答应自己入宫,想来也不过是为了向她炫耀自己如今的恩宠地位罢了!

薛淑妃瞧见她五指陷入掌心,快要把自己抠出血了,缓缓勾唇一笑。

未几,随着太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沈皇后便一身凤袍从内殿出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沈皇后面色有些不好,在凤椅落座后,扫了坐在末尾处的邱答应一眼。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陛下身边的程守忠带着一群太监从门外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程守忠往殿中央一站,也没给诸位娘娘行礼,绷着脸高声道:“圣谕到”

沈皇后倒是面色如常,其它人却是惊疑不定,连忙纷纷跪倒在地。

沈皇后亦起身,跪在众妃前头。

程守忠这才宣告圣谕:“陛下口谕:朕以仁孝治天下,太后每尝有疾,皆亲侍汤药,夜不安寐,孰料答应邱氏,狂妄悖逆,不孝不贤,出言不逊,辱及太后,使太后病中不安,实是罪无可赦,着杖责二十,打入冷宫!”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新秀自进宫还没拜见过太后,仔细想想,也就那日长街上,邱答应说了几句不恭敬的话。

可那些话里,最过分的不过是一句“太后娘娘算什么,又不是陛下的生母”,若要处罚,掌嘴禁足也就罢了,何至于杖责后打入冷宫啊!

其它人都不寒而栗,当事人邱答应早已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