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出她的疑惑,给她讲了西阗之事。

“朕以后要独宠你一个,西阗公主来了也会日日独守空房,若再与你起争执,朕还会处置她,然而那样无异于是在打西阗的脸,给了他们撕毁条约的借口,所以朕不能要他们的公主,和亲之事本也可以不应的,拓跋翰此刻初登帝位,正是手忙脚乱之时,朕不应允他也会暂且臣服,只是同安欺负过你,朕心中仍过不去,索性送她去西阗。”

姜姝仪没想到是因为自己,顿了顿,仰头望着裴琰软声央道:“如果能不送公主去和亲,还是别送了吧,臣妾被陛下教着看了几卷史书,曾读到过两国反目交战,斩下和亲公主头颅祭旗的,实在心惊胆颤,同安只是与臣妾打了一架,也已经受过罚,认过错了,大不了改日臣妾再欺负她几回,实在罪不至和亲呀。”

从小姜姝仪每每受了委屈,姨娘为她求不来个公道,便会怜惜地摸着她的脸说,以后一定要嫁个好人家,女子前十来年在父母手下过活,嫁人后可就全然依靠夫君了,嫁的好能脱离苦海,嫁的不好便是踏入地狱,侯门千金也白搭。

姜姝仪确实在嫁入东宫后,彻底脱离了苦海,大姐则因为父亲清高,被嫁给一个“未来可望”的秀才,从趾高气昂随意欺负妹妹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抱着孩子来娘家求接济的民妇,前年穷秀才因屡试不第,决定回老家乡下开私塾,大姐绝望,跳井自尽了。

所以于姜姝仪而言,对一个女子最恶毒的诅咒就是所嫁非人了,除非深仇大恨,否则都不至于此,更别提和亲这种所嫁非人都不足以形容的婚事了。

第85章 赌气

裴琰看出她是真的求情,不是故意矫揉造作,轻轻“嗯”了声,提起别的让她高兴之事:“说起读书,朕近来略有闲暇,可以继续教你。”

姜姝仪沉默片刻,忽然哎呦一声,揉着太阳穴躺回榻上,眯起一只眼瞧他:“陛下,臣妾头好疼呀!”

裴琰看着她,眸中浮现微微疑惑:“你不想跟朕读书练字了?”

姜姝仪之前赖着跟他读书,那是为了争宠,现在不用争宠了,自然有些懒怠。

比起自己学书练字,她更喜欢看裴琰忙于政务,然后在一旁添乱。

可她看裴琰眼中除了不解外,似乎还有些许失落黯然,纵然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可姜姝仪心里仍是不忍起来。

“嗯......也不是不想。”她眨眨眼转了话头:“只是臣妾这次要学的话,就和之前的学法不同了,也不知陛下应不应允。”

“读书还有什么学法?”裴琰纵容地笑着:“你说给朕听听。”

姜姝仪立刻坐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要求:“臣妾要陛下抱着才肯读书,练字练累了呢,也要陛下揉揉手腕,如果学得好,陛下要有奖励,但若学得不好,陛下可不许凶臣妾一句,从始至终都要温温柔柔的,不然臣妾就哭给陛下看!”

裴琰越听笑意越深,而后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怎么这样娇气?”

姜姝仪顿时一脸伤心,牵着他的袖口晃一晃:“陛下不愿意吗?”

裴琰怎忍看她如此,什么都应允了:“好,你想如何学就如何学。”

*

裴琰不愿姜姝仪对同安愧疚,准确的来说,他不愿姜姝仪将心思放在除他外任何人身上。

他婉拒了西阗联姻的请求,拓跋翰仿佛意料之中,回信说并不强求,这次会让同胞妹妹拓跋玉儿和赔付金银的使者一同进京,请陛下见过再说。

姜姝仪听说后炸了毛。

先是那个传闻中堪称绝色的郑月昭,这又来了个异域公主,全要在这次进宫,还都要见裴琰!

她气得不用膳了。

裴琰喜爱看她吃醋,但不愿看她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