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将指南针接了过去。
苏遇说,“边总,你来确定方位,保证我们直线朝前走。”
她取下鼓鼓囊囊的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大圈盘得整整齐齐,带有距离标识的细细的绳子,将一端绑在基准树木上,她拿着绳子示意边言一起往前走。
测距绳上每隔一米就有红色的标记,苏遇踩着淤泥,深一脚浅一脚,量够 50 米说了声“停”,她将细绳牢牢绑在一棵构树上,再和边言一起向右转 90 度,然后朝前走。
林子密得不透风,越往里面走,潮湿的空气越是将热气都裹挟在里面,苏遇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蒸笼一般,她后背上的衣服全部浸着汗,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面对攻击力超强的蚊虫,她根本不敢脱去登山服外套,棉质的 T 恤可挡不住林子里蚊虫的攻击。
苏遇额头上的汗水滑落滴进眼里,盐分刺激得眼睛生疼,她戴着头套没法擦,只能使劲眨眼。
她向边言看去,他线条清晰硬朗的侧脸隐在头套下,看不真切。
边言虽然没吭声,但苏遇知道他此刻的感受一定她一样,湿热难耐、蚊虫、各种足以让人尖叫的软体虫、老鼠、散发恶臭的淤泥,每一样都让人无法淡定。
“我们围着走上一圈。”
边言将指南针端得稳稳的,声音温和淡然,一点都听不出他此刻置身于这样糟糕的环境。
时间过去了半小时,两人终于用测距绳将样地范围整个圈起来,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基准树木前,两人裤腿上甩满了淤泥,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苏遇靠在树干上喘了一口气,将反光标签和计数器分给边言一套。
“边总,你看这里,”苏遇指着计数器上左边的一排键盘,“这里的每个数字代表不同的树种。”
边言看了一眼,很快搞懂,“比如我们面前的水杉,用数字键 1 来代表的话,我每数过一棵,就按一下,我按了多少下,就有多少棵水杉树。”
“对,反光标签贴在九点钟方向的目视高度,这样一排一排数过去,哪棵树数了,哪棵树没数,一眼就能看到。”
“好,我们一人数一排。”
“密林里天光消失得很早,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尽快数完。”苏遇说着,“啪”一下在基准树木上贴上了一张反光标签,同时按动了手里的计数器。
边言和她分头行动,他留意着苏遇那边传来的一切动静。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贴标签的啪啪声和计数器嗒嗒的声音在林中回响。
林子里湿气越来越重,已过了中午时分,时不时还有露水从枝叶上缓缓滴落。
苏遇贴标签的动作大了些,惊得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走,拂动树叶,扑簌簌掉下几滴露珠砸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