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苏遇终于从术后留观中清醒过来,被推进了普通病房。
边言双眼熬得通红,他没有离开,远远等在走廊尽头,一宿没睡。
他知道手术成功了,知道现在,她的家人甚至林乐辰都围在病床边,苏遇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们,她也一定很开心。
边言自知分寸,一身晴朗的等在走廊尽头。
窗外晨日里的光,斜斜打在他身上,暖暖的,这一丝暖,好像延伸成为一条滔滔不绝的大河,朝边言胸口涌过去。
他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苏遇,整个人都被晨光点亮,边言偷偷掩下心中的忐忑和喜悦,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病房门响了,苏哲走了出来,他看到伫立在走廊尽头的笔挺身影,沉默着走到边言身边,“边总,小遇醒了,才醒来,就在找你。”
边言侧过头看向苏哲,见他也是一脸疲惫,他又远远地往病房那边看了一眼。
“好。”
边言朝苏遇病房走去。
苏哲叫住他,“边总。”
边言顿住,转身看他。
苏哲看着边言寂定无声的双眸,忽然蹿涌在喉咙间的话,被他压了回去,他顿了顿,才缓缓说,“工作上的事情,你多担待些小遇。”
苏哲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边言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进了病房,边言只远远看一眼,就看到苏遇似乎是小小的,薄薄的一片,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一堆仪器。
她脸色苍白,连同嘴唇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孱弱病态,眼里的光却熠熠辉煌。
苏遇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讲。
简源源见苏哲出去叫了边言后,便一直陪着苏遇父母守在病房里。
她心下了悟,苏遇第一时间想见边言,肯定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那样的人,就是手术台上醒过来,也会追问公事的性子。
简源源想,有时候,她和苏遇其实还是蛮像的,做事时拼命,休息时无所忌惮的放纵。
她对苏遇父母说,“叔叔,阿姨,你们先跟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情况。”
旋即又看了眼边言,“边总,麻烦你照看一小会儿苏遇。”
边言点头,几人退了出去。
林乐辰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也悄悄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以后怎么去面对苏遇,他心里装着无限的愧疚、悔恨、无奈,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林乐辰,觉得世界上最烦恼的事情,不过就是考试,会不会挂科?摩友圈里,怎么才能争个输赢?还有最近开始准备考研,他能不能熬一年,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读研究生?
这些事,是他人生里最大的困难。
哪怕他了解苏遇,可是在现实厚重的大山之下,林乐辰只看到了自己的无力。
他跟在一众人身后,临走时,经过边言,林乐辰看到他气定神静的样子,仿佛所有事情在他眼前,都是一阵迷雾,太阳出来了,雾气就会散去,他一身的静气,让林乐辰无限敬畏。
林乐辰走出病房,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苏遇望向边言,“边总,昨天的评估报告,常局长那里过了吗?”
边言提过一把椅子,在苏遇面前坐下。
看过各项仪器,确认她没事后,边言才开口,平静温和,“苏遇,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他微垂着头,想了很久,才又说道,“我第一次急到发狂,我尽可能控制情绪,可……”
“我擅作主张打断你的比赛,带你离开,对于你,对于你男朋友,我应该说句对不起。”
苏遇静静看着边言。
他不似往日的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