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她本就病体恹恹,尚未抵达帝都之时便香消玉殒。

军医战战兢兢,伏地请罪,称已竭尽全力。

沧溟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弥纱的尸体,并未苛责军医,只挥挥手,吩咐下属将其火化。

反观赫伦,一路安分守己。

直至听闻弥纱的死讯,才瞬间崩溃,嘶吼哀嚎,悲痛欲绝。

沧溟冷眼旁观,已知此人隐忍背后必有图谋。

赫伦这般隐忍,怕是将复辟之望寄托于旧部,妄图卷土重来。

想到这儿,沧溟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他是断然不会再让赫伦回到西域,死灰复燃的!

大队人马安然踏入帝都城门,姜冉依旧蒙着面纱,随沧溟进宫面圣。

此前,沧溟已在密信中向楚帝禀明,西域为彰显和谈诚意,特意将圣女送来赤乌,处理双边交接事宜。

遥想抢才大典之际,按例夺魁者能获得面圣资格。

那时,姜冉满心抱负,一心夺魁,听闻能面圣,内心激动难抑,对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充满了期待。

那时的帝王在她心中是朗朗青天,定能主持公道。

然而,时过境迁,此刻真的踏入皇宫,一步步靠近那象征皇权的大殿,姜冉的心却如坠冰窟,再无往日的热忱。

她对楚帝处理赵言信一事始终难以释怀。

赵言信身为官宦子弟,竟用卑鄙手段陷害她入狱,而楚帝却对这等恶行视而不见,任由其逍遥法外。

在姜冉看来,这无疑是姑息养奸。

难道就因为出身的悬殊,身为平民的自己,就要遭受权贵的欺凌,正义就该被埋没?

这般不公,如鲠在喉,让姜冉对这位楚帝的敬意,荡然无存。

她只觉得这九重宫阙好似巨兽之口,要将所有不平事都吞入腹中。

陛下高坐龙椅,姜冉行礼拜见,她暗自抬眼望向御座上的帝王,面纱下的唇角勾起自嘲笑意。

圣心难测,这朝堂终究是权贵的天下。

曾经对帝王的期许,此刻在她心中碎成齑粉。

楚帝对姜冉并无刁难之意,这位坐拥江山的帝王,和霍阑一样,不愿烽烟再起。

霍阑厌战,是为了集中精力稳固西域统治。

而楚帝,大抵是想在青史之上,留下爱民如子的美名吧。

金殿之上,姜冉进退有度,言辞恳切,举手投足尽显分寸。

楚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抬手示意姜冉退下,独留下沧溟。

姜冉心领神会,知晓这是军国大事当前,不宜旁人在场。

于是,她识趣地随宫女前往御花园,打算一边漫步赏花,一边静候沧溟,待他出来后一同出宫。

御花园内繁花似锦,曲径通幽。

姜冉随意走着,指尖轻抚廊下的雕花,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黄鹂鸣唱。

姜冉一时起了兴致,想要寻声而去,旁边的宫女轻声提醒:“圣女且在此稍候,国师少时便来。”

姜冉何等聪慧,转瞬便领会了宫女话中的深意。

想来是宫禁森严,对方不愿让自己往御花园深处走动。

毕竟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一言一行皆有规矩。

想到此处,姜冉微微颔首,仪态端庄地应了下来,转身走到一旁的石凳前,缓缓坐下。

面前的荷池之中,池中锦鲤红的似火,白的如雪,或悠然摆尾,或欢快嬉戏,间或跃出水面,溅起串串晶莹水珠。

未曾料想,锦鲤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这么欢快,这番景象毫不费力就吸引住了姜冉的目光。

一旁奉命看守姜冉的侍卫、宫女们,见她目光紧锁荷池,脸上神情不断变化,还时不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