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辜负人,只好实话答他,「是的。」
宣怀风脸上没有一点不自在,反欣然道,「这就好,我正想劝你这个。你事情再忙,但大年夜的,不能丢下父母。这些年你身在外地,父母盼着和你吃顿年夜饭,大概也盼望许久了。今晚和和睦睦的团圆,是很要紧的事。」
白雪岚半愁半恼地说,「你不在,算什么团圆?」
宣怀风因为房连长在旁边看着,举止上很是矜持,这时因白雪岚烦恼,也就不能再顾忌,伸手按着白雪岚的肩膀,安慰小孩子似的抚了抚,笑着低声说,「你我彼此,讲的是君心似我心,你怎么执着在一顿饭上头?真是爱钻牛角尖。等你今晚吃过饭,我等着你回来才睡,好不好?」
白雪岚也知道自己矫情了,厚面皮竟也有些微微发热,把宣怀风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握在大掌里摩挲了两下,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笑道,「那说好了,等我回来慰劳你。我也该走了。」
于是又密密叮嘱了房连长一番,不外乎是务必把宣怀风看护好。又在箱子里掏出一副太阳眼镜,交给孙副官。
孙副官说,「我也有?我以为大概我是用不着。」
白雪岚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数量也够,分你一个当彩头罢。」
孙副官说了一声多谢,笑着接过了,随手插在左胸口的军装口袋上,倒在文弱中,显出两分男子气。
白雪岚吩咐一个护兵,把箱子抱了跟着自己,向宣怀风打个招呼,便大步离开了。
他刚出门,房连长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露出一点笑容,摇了摇头。孙副官猜到他的感想,笑着问他,「你肚皮里在骂人,说总长比个老妈子还唠叨,是不是?」
房连长说,「不敢肚皮里骂总长,我也就是想,从前一个下命令像刀子一样利落的人,居然也有唠唠叨叨的时候。你看我刚才,为了这保护的差事,应了多少声是,他还一个劲叮嘱。」
他和宣怀风认识还不算太久,不敢开宣怀风的玩笑,发现自己说话时,宣怀风有些赧然,忙就打住,对宣怀风问,「宣副官今天是打算留在饭店,还是另找一个地方?」
宣怀风秉承一动不如一静的观念,正想说还是留在饭店就行了,免得麻烦。
孙副官却抢在他前头说,「这个我要做一个主张,饭店太碍眼,而且容易被调查到。还是换一个地方妥当。」
房连长说,「藏身的地方,我倒知道几个不错的,都在城外,十分僻静。」
孙副官摇头说,「光是城外这一点,就敬谢不敏。上次郑家窝的事,不就是城外?出了城,匪徒胆子更大,连军队都敢调用,不能冒这种险。」
在房连长看来,四大家族既有和平协议,至少大过年的,不至于调兵遣将,彼此打埋伏。可是郑家窝那次伏击,他本人也有参与,见孙副官拿出来说,也无可反驳,点头说,「那好,请宣副官说个信得过的地方。我这就把你们送过去。」
宣怀风说,「我是个外乡人,哪知道什么地方信得过。总长把孙副官留在这里,总是要孙副官发挥作用的。我们就听孙副官的话行了。」
孙副官正有这个意思,也不推辞,报了城里一处地址,说,「这是一个小公馆,地址很保密。宣副官,这就请移步罢。」
宣怀风无可无不可,同孙副官他们一道出了衡园饭店,自有护兵替他们去付房钱,不必理会。因为房连长带了二十多个配备武器的大头兵,一起走太碍眼,房连长又打发许多士兵分头先去小公馆,自己则亲自带着宣怀风和孙副官坐上轿车。
这时已快九点,街上卖年货的商铺都开张起来,摆得满满的,要赚一笔过年钱。也有卖炮仗烟花的,引得小孩子眼珠子闪闪发亮,挣脱了大人的手,直往摊子前馋着看。富人的小姐太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