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你过去。」
宣怀风忙说,「醒着呢。我这就过去。」
忍着身上的痛,起来随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肩上。走出房间一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天色黑沉沉的,院子里早亮了电灯。
白雪岚躺在床上,精神倒是极好,两只眼睛迥然有神,看见宣怀风进来,从床上伸出手,就把宣怀风一只手给握紧了。
宣怀风看看左右,屋里除了刚才请他来的那丫头,并没有别人,大概白太太已回去了,他就势坐在白雪岚床边,一股清淡的药香飘进鼻尖,不由往白雪岚脸上端详,眉边被三司令用皮带抽出来的一道伤痕已经抹了药,仍呈着紫红色。
宣怀风进屋时,勉强还能做出从容的姿态,可靠近了白雪岚,嗅着他身上泛的药味,瞅着他脸上的伤,蓦地一股热气涌到鼻上,忍不住地伤感。这时候说话,怕要带出一点哽咽之音来,让旁人看见了,十分的惹嫌疑,而且对病人无益,所以他便沉默着。
白雪岚多少猜着了,先吩咐那丫头,「这时候我也用不着使唤人,你出去罢。」
等那丫头走了,朝宣怀风一笑,问,「到哪去了?难道我不带你去见父亲,你生气了?要不是我叫人去找,恐怕你还不肯来见我。」
宣怀风暗暗诧异,听他话里意思,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给他做过急救。心里琢磨着,自己和他有那样一种关系,在他父母眼里,那嘴对嘴的急救法子,大概可算是破天荒的不顾廉耻了,他父母又怎好意思向他提起?诊病紧张的时分,其他人更没有提起的必要。
若是如此,自己现在就更不必提起了。以自己和白雪岚的关系,难道还有邀功的必要?
他用指尖摸摸白雪岚的眉边,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在阎罗殿前面转了一个来回,是吓去我半条命了。」
白雪岚洒脱笑道,「你听哪个听差嚼舌,别被那些没见识的唬着了,并没有那样凶险。还记得公子小白的故事?公子小白要回国继位,管仲带兵堵截,一箭射中小白带钩,小白咬舌吐血,假装倒地而死,逃过一劫。那小白的假死之计,我老白今天也借来用一用,居然十分的有效。你当时不在,可有趣了。我假装在地上一躺。大家都吓坏了,父亲也不敢再为难我。」
宣怀风心想,若你是假装在地上一躺,人必然还是清醒的,又何至于连我当时在场,为你做过急救这件事,都不知道。
可见当时确实是人事不省的。
但他这样苦心,自己不能不承这个情,便不去揭破。本来还想数落他两句,说他对着三司令太逞强,不懂一时的隐忍,惹来这场大祸,到了这分上,却不好说出口了。把白雪岚脸上脖颈上的皮带伤痕,仔细瞧了瞧,低声问,「你觉得怎么样?身上哪里还疼吗?」
白雪岚微笑道,「我好着呢。母亲也被我骗着了,要我静养,连床都不许下。我看她那样担忧,不忍违逆,恐怕要这样装几天样子,死人一样地躺着。」
宣怀风皱起眉,「什么死人活人的,不许说忌讳话。医生给你诊断了吗?总有一些医嘱吧?」
白雪岚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别提了。本来,我睁开眼,能说能走,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可先前动静闹得大了些,家里把全济南的医生都紧急请过来了。一个西医刚诊完,又接连来了五、六个中西医,又是听诊筒,又是把脉,轮番地给我检查,恨不得给我找出一些毛病来。偏我强壮得很,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有什么毛病。」
宣怀风不放心地问,「真的什么也没查出来?」
白雪岚说,「若是查出什么,你以为还能在这里看见我吗?母亲非立即叫人把我送医院不可。」
他拿出白太太举例,宣怀风是相信的,也就放心了一些。
白雪岚握着他一只手,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