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宁芳说,「吃过了。多谢你叫护兵送过来那侯家老店的扒鸡,味道真不错,我因为忍不住嘴,多吃了两口,撑得肚子怪不舒服的,就打算到楼下散一散步。」
宣怀风对被白雪岚带回房「去玩」这件事,有些忐忑,正要想个法子拖延,这时抓住了机会,赶紧说道,「我也吃的撑了。正好,冷小姐,我陪一陪你散步。」
冷宁芳正想点头,白雪岚抓紧了宣怀风的胳膊,抢在前头对他嘿嘿笑道,「你吃那么几颗枣干,就能吃撑了?当面撒谎,也不打一打草稿。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上路,你休想大晚上的出去逛。快跟我走,不然,我要把你扛起来带走啦。」
宣怀风没想到他在自己姐姐面前,竟然也这样不矜持,一张俊脸涨个通红。
再要说什么,又怕真惹出白雪岚的疯意,当着冷宁芳的面,把他扛上楼,那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当下做声不得,只能被白雪岚拉得往楼上去了。
冷宁芳目送他二人在楼梯上消失了背影,不由轻轻一笑。忽地想起白雪岚刚才说明天一早就要上路,那么,自己离那个久别的家,是一步比一步的近了,心中便有五味泛上,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敛了,眉间逸出一丝忧烦。
因为怀着心事,她下了楼后,只在饭店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也没有将什么景致看入眼里。穿过一道走廊似的地方,见尽头亮着几盏点灯,有个铜门在那里。打开了一半的门里,一阵一阵的冷风吹着进来。
她正想吹一吹冷风,便从铜门里走出去。
到了门外,只见远处是一道围墙,眼前一个半干的假山池塘,池水上寂寞地浮着几片黄叶。另有三四盆很大的植物,摆放在一旁,也差不多快枯死了。地上一个角落里,丢着许多烟头。
这大概是饭店里的下人们偷懒来抽烟的地方。此刻无人,刚好可以借来一用,让自己静一静。
冷宁芳这样一想,便拿出一块手帕,在池塘旁的假山石上铺了坐下,看着那夜底下黑漆漆的池水。
发了一会怔,才觉得脸上痒痒的湿意,知道是哭了。
要拿手绢擦脸,才又想起,手绢已经被自己当垫子坐着呢,便改而用手往脸上轻轻地擦。
才擦了一下,旁边忽然伸来一块手帕,往她脸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冷宁芳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原来是孙副官站在身旁,半弯了腰,拿着一块手帕要帮她擦泪。见她蓦地回头,孙副官仿佛以为是自己作为太唐突了,她要有责怪的意思,便停了动作,对她微笑了笑。
冷宁芳勉强回了一个微笑,低声问,「半夜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孙副官说,「我和蓝大胡子把一件公务办了,回到饭店,仿佛见你影子在拐角一闪。我叫了一声,你又没有答应。今晚城里有一个地方起了大火,外面恐怕有些乱的,我怕你不知道,走到外面去,要生出意外。所以我到处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你在这里。」
朝冷宁芳脸上的泪痕,仔细地瞧了瞧,声音更柔软了一点,「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冷宁芳说,「这一整天,除了待在大篷车里发愣,就是到了这里,吃过一顿晚饭。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孙副官问,「可你这样大黑夜的出来吹风,坐在池塘边流泪,我总不信没有缘故。」
冷宁芳幽幽叹了一声,沉默半晌,把坐着的假山石让了一半出来,握着孙副官的手,轻轻说,「你陪我坐一坐罢。」
姜家堡那一夜,孙副官和冷宁芳在众目睽睽下相拥大哭,言语之间,已经有定了下半生的意思。但这两人,一个守礼,一个矜持,自从上了路,人前人后,连一丝逾规的举动都不曾有。
现在夜深人静,独对佳人,孙副官被冷宁芳主动握了自己的手,感觉那柔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