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说,「这事只能由总长拿主意,我不敢乱答。就是和他说了,总长在休息,有什么事,等总长醒了再说。要他先回去等着,他又不肯,一直赖着不走,很有今天务必要和总长见一见的意思。他的话里头,大概是如果见不着总长,也要见一见宣副官。」
白雪岚眼光一厉,说,「不行。」
孙副官说,「那么,如何打发他呢?这种和海洛因贩子勾结的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他牵连着年太太。年太太那一头,宣副官恐怕总是割舍不下的。」
白雪岚想了想,把孙副官叫到跟前,吩咐一番。
又说,「这一个小人,因为娶了一个混账老婆,杀又不能杀,抓又不能抓,实在让人恶心。如今怀风是禁不住一点意外的,姑且让他活罢。你把事情做好看一些。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要小心地去办。」
对着孙副官,又是一番细细的嘱咐。
第十四章
年亮富如今是十分憔悴了。
想必也是一夜没睡,脸上顶着两个大眼圈,鼻尖和嘴唇都是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他是过来等待发落的人,惶恐得头上掉一片叶子也惊疑不定,听差送上来的茶水糕点,他动也不敢动,甚至连椅子也不敢坐,佝着腰站着,手里拿着一张白手绢,不断地擦汗。那白手绢擦得汗多了,泛着黄渍,皱巴巴一团。
见孙副官从里头出来,年亮富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迎上去,战战兢兢地问,「孙副官,总长怎么说?」
孙副官看着他,还没说话,先就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听在年亮富耳里,就像劈了个炸雷似的,更是恐惧。
孙副官在桌旁坐了,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说:「这个是昨日衙门送过来的,就摆在总长书房的桌子上,我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你自己瞧瞧吧。」
年亮富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几张纸不是好东西,只是不敢不遵他的意思去办。
打开来看见一张纸上头写着「海关稽私处库房罚没品盘点总表」,顿时手一抖,那张纸就从手上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