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铺陈,有点像画上看到的福建土楼。进了园子是个半圆的水池,池里养鱼,溪水清澈,一眼望得到底。池子三面连回廊,从西边进来看见个水榭,那就是见心斋。
“这地方好,景美名字也中听。”兰草搀着她主子道,“奴才们有幸,这辈子还能上静宜园来住阵子,全托了主子的福。”
素以抬头看檐下匾额,见心斋的名字也有由来。“圣人说话,开口见心”,万岁爷这是下了功夫,要叫她心口如一啊!这小心眼子!她嗤地一笑,扭头对长满寿道,“我出了宫,可能也不常见万岁爷了,您既然在他身边,就请替我好好伺候他。我人虽出来了,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这不,一切都得托付您。”
“哟,不敢当。”长满寿笑得花枝乱颤,“奴才是您提拔上来的,就是到死也和您一条心。您用不着嘱咐奴才,奴才这儿都有一本账。您别担心见不着万岁爷,奴才料着万岁爷不会把您干撂在这儿不管。您擎等着,说不定过会儿就急赶着要来了呢!”说着往前一指,“唉嗨您瞧,府上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素以一抬眼,正看见额涅和素净相携而来。她留神看素净,虽然腰以下的地方还有些走偏,但是瘸得似乎没以前厉害了。她忙往前迎了几步,“额涅,二妞子!”
娘家人就是亲,也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到一块儿就聊开了。就是素净人别扭不怎么爱说话,坐在亭子里,她只管往她肚子上瞄。素以故意挺腰子让她看,“快五个月了。”
她嘟囔了句,“屁股大了。”
素以脸一红,“不光屁股大,胯也大了。”
素夫人朗声笑,“你们不懂,女人家怀孩子生孩子,就得把骨头都拆开再重装,你们以为好玩的么?当初我生你们兄妹,一个接一个的受了多少罪啊!如今见你们都成家立室了,我心里高兴。大妞子跟着万岁爷,主子抬爱,日子过得滋润我就放心了。二妞子么,只等小公爷丁忧满了就成婚。你是老幺,最小的也最占便宜,家底子都掏给你了。咱们风光大办一场嫁出门,我这辈子的差事也就办完了。”
听她额涅的说法,素净倒像和小公爷处得不错。她往前挪了两下打探,“小公爷上我们家去了?和二妞说话了吗?处得怎么样?”
素夫人看素净,“叫她自个儿说。”
素净不太好意思,扭捏着松了口,“他这人没谱,半夜里在我窗户底下吹叶子,差点没叫二哥哥打死。”
素以咧嘴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这人是个猴儿顶灯,他放不稳呐!”
“可不!”素净两颊发红,“上回到定国寺上香,我的帕子掉在池子里,他为了去捞,连人带竹竿栽进水里,弄得一身稀湿。”
“那得飘了多远呐,拿竹竿都够不着。”素以啧啧道,“丢了就丢了,天还没热透呢,摔进池子里要得病的。”
素净把手绢拧成了麻花,羞怯道,“哪儿呀,不是拿竹竿够,他那会儿跨在竹竿上,给我演《打金枝》。”
大伙儿听了直摇头,人缺心眼儿真是没药能治。现成的竹竿不用,难不成是舍命博姑娘一笑?素以看素净不像刚开始那么厌恶这门亲,兴许还有些喜欢上小公爷了。自己是过来人,一琢磨就能明白七八分,便顺风顺水道,“小公爷对你是上心的,跟他过日子,心大点儿你比谁都舒坦。”
素净瞥她一眼,“我这是捡了你的漏么?”
她老脸上挂不住,“不能这么说,我那时候也是被太皇太后乱点了鸳鸯……那个,这不是有孩子他爹么,和小公爷也是有缘无份的。他的红线在你身上,你们好好的,将来大婚我包个大红包儿,成不成?”
素净低着头揉帕子,“我说心里话,我这腿……自己忒扫脸了。叫人家齐全爷们儿取个瘸婆娘,还好我就是个侧福晋,和他拜堂的是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