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手里摇着的团扇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她僵硬地坐直身,“你说……谁?”
“您的义兄,当朝首相, 容玠啊!咱们的探子发现,竟然有女子暗中出入容府。连着几晚了,都是夜里偷偷摸摸地进去,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送出来!”
剩下三部探首瞬间变了脸,蜂拥着围了上来,纷纷伸手去抢省探手里的秘报。
“世风日下, 连容相都有花边新闻了?!”
“快快快, 给我看看!”
“到底是哪家娘子?还是什么秦楼楚馆的……”
“砰。”
一声巨响传来。
议事厅内霎时一静。
抢夺秘报的探首们齐刷刷看过来,就见苏妙漪拍案而起, 脸色难看。
而且不是寻常那种怒火冲天的难看, 也不是遇到棘手案子焦心忧虑的难看,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尴尬,甚至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拿来,给我。”
苏妙漪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秘报被乖乖递到了苏妙漪手里。
苏妙漪刚要拆开,又想起什么,掀起眼,正对上对面四个望眼欲穿的神情。
“……看什么看,都出去。”
其余三部的探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待议事厅的门阖上,苏妙漪才瞥了省探一眼,当着他的面,镇定地将那秘报拆开,里头哗啦啦掉出来一沓纸。
“这是咱们的人在容相门口蹲守了几日,才蹲到那女子出现,还将她的背影画了出来……”
苏妙漪看着那黑漆漆一团的背影,松了口气,“这能看出些什么?”
“怎么看不出!东家你看这里,这片衣角……我可是查过了,这是云容阁最新的衣料,还没摆出来卖,只送了一些权贵夫人。哦对,东家你也得了一匹吧……”
“……”
“还有,前几日下了雪。那女子在雪地里留下了脚印。我也测算过了,她的身高应该有……”
省探忽地后退一步,“和东家你差不多。”
“……”
“东家,这女子和容相一定有一腿!这就解释了,容相之前脖子上的抓痕是从哪儿来的。难怪他近日这么反常。从前像个鬼魂,现在竟然像个人了,太阳光了……”
苏妙漪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良久才闭了闭眼,扶额问道,“你们在容府外安插了多少人?”
省探骄傲地竖起了五个手指头。
“……全部给我撤了。”
“为什么?!”
省探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东家,你不能看在容相同你的关系上就放过他啊!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咱们知微堂就是要不惧权贵、不徇私情……况且!”
他压低声音,“容相的八卦能卖这个数呢!”
“……”
苏妙漪沉默良久,“……我给你调个岗吧。”
省探:“啊?”
“你如此细致的心思,不去跟凶杀案太可惜了……”
苏妙漪轻飘飘地,“明日起,去三部吧。”
将鬼哭神嚎的省探探首打发走后,苏妙漪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指向自己的证据通通撕成了碎片。
……太难了。
想要在知微堂的眼皮子底下做点“偷鸡摸狗”的事,真是太难了。
苏妙漪头一次对自家报探的敏锐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晚上回到容府后,苏妙漪郑重其事地对容玠道。
书房里,容玠正在净手,闻言动作一僵,却迟迟没有回身。
“得想个更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