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嘀咕, “上一次倒是热闹得很,娄县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挤进了我家, 结果呢?”
“……”
容玠沉默,脸色又白了一分。
苏妙漪没再戳他的肺管子,神色自如地转移话题, “就我们两个,拜天地拜月亮,不是也很好么?”
“……好。”
怎么都好,只要苏妙漪还肯嫁他。
容玠心想。
他拉过苏妙漪, 当即就要拜天地。
苏妙漪却又站住不动了,“等等……”
容玠回头看她。
“总得换身衣裳吧?”
苏妙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明绿衣裙,和他身上的正红婚服, 嗤笑一声,“一红一绿也太不像话了。”
“嗯。”
不多时,苏妙漪便换上了那身艳丽如火的嫁衣, 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腰间坠满的珠链随着步伐轻晃, 荡出金灿灿的红影,将那张肤白唇红的漂亮脸孔衬得更添风情。
容玠半晌没移开眼, 脸上终于没了惨淡的模样, 也不知是恢复了血色, 还是被衣裳映照的。
“走吧。”
苏妙漪拉着容玠走到院中。
二人对着月亮叩拜了天地,又对着几个长辈歇息的住处象征性地拜了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
直到直起身,对上苏妙漪那双笑眼时,容玠颠簸了一整日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地,被融融的暖流包裹。
“这回,我们是真的结为夫妻、白首不离了。”
容玠道。
苏妙漪本想煞风景地说一句,离还是能离,可想着今日扎刀扎得已经够了,于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点头。
二人刚拜完天地,遮云便揉着眼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一双红影,他吓得魂飘神荡,险些以为自己见鬼了。
“苏,苏娘子……”
好一会儿,他才看清苏妙漪的面容。
容玠看了他一眼,蹙眉,“叫夫人。”
“……夫人。”
遮云傻站在原地,呆呆地唤了一声。
容玠看不下去,打发他去叫下人备水。
喜房内,红烛高照,罗帐低垂。
容玠沐浴后从内间出来时,没有看见苏妙漪的人。
他心口一紧,蓦地转眼,飞快地在屋内搜寻着,直到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在罗帐上时,他才倏地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容玠走过去,抬手掀开罗帐。
靠坐在床榻上的苏妙漪便抬眼望过来。
沐浴后,她便换下那身婚服,只穿了件雪白中衣,及腰的长发如墨缎披散了满身。颊边垂落的碎发还氤氲着湿气,在她脸上浅浅地蒙了一层雾,模糊了五官的轮廓
又是容玠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
如果说平日里的苏妙漪像一团横冲直撞的火,此刻她却像是高山上融化的一泓春水,让人只瞧一眼,便生出掬于掌心的念头。
将罗帐在身后掩合,光线暗下的一刻,容玠的眼眸也变得无比幽邃。
……要藏好了,绝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这是始终盘桓在他心中的念头。
“在看什么?”
容玠在榻边坐下,看向苏妙漪手中捧着的东西。
苏妙漪扬起手,将那红纸金字递给容玠看,“你我的婚书。刚刚从床头的暗格里翻出来的,是你藏的?”
她忍不住取笑道,“容玠,你藏个婚书怎么跟藏玉玺凤印一样?”
“这就是我的凤印。”
容玠接过婚书,又将它无比小心地放回了匣盒里,藏进暗格中,“藏好了,省得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