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少暄无可奈何,只能领着他们二人去了议事的中堂。
中堂里,这次援攻湘阳城的几支踏云军将领都在,只是脸色都有些不好。而容玠坐在最上方,低头望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手掌,一言不发。
一见苏妙漪到了,众人齐刷刷看过来,那眼神竟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就是知微堂的苏妙漪?”
一个武将站起身,黑着脸朝苏妙漪走过来。
凌长风当即上前一步,挡在了苏妙漪身前。他皱了皱眉,越过这些武将,看向坐在堂中央低眉敛目、无动于衷的容玠,“找她什么事?”
容玠终于掀起眼,隔着人群与苏妙漪四目相对。
二人都没说话。
一旁的武将等不及了,直接嚷了起来,“昨日,是你的知微堂发小报说陛下传了圣旨,要我们在年前攻下湘阳城?如今我们连城都攻下了,圣旨呢?圣旨在哪儿?!”
堂内倏然一静。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苏妙漪,连凌长风也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望向她。
苏妙漪从容玠那儿收回视线,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四个字,“……没有圣旨。”
此话一出,中堂瞬间炸开了锅。
不止一个人霍然起身,指着苏妙漪质问道,“你竟敢假传圣旨?!!”
凌长风的脸色倏然变了,下意识看向苏妙漪,又看向容玠。而容玠的神色却是木然的,唯有一双眼,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妙漪。
苏妙漪垂着眼,“妙漪并非假传圣旨,只是眼花,看错了汴京来的传书……”
这显然是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辩解。
“看错?!你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如今轻飘飘地说一句看错了,便想含混过去!”
“祸事?”
仲少暄终于忍不住出声,“大败北狄、夺回湘阳城、救下这么多条百姓的性命,在你们口中竟成了天大的祸事?”
说话的武将哑然失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懊恼又忧心如焚地往椅子上一坐,“……一码归一码!夺回湘阳城是好事,可我们这些人没等到圣旨就擅自发兵,这算什么,这算矫制,大逆不道、要与她苏妙漪一同被诛九族的矫制!”
仲少暄和凌长风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都是一军主将,自然知道没有军令便擅自动兵是什么样的大罪。若汴京那边真的追究下来,这中堂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在劫难逃……
“诸位将军夺回湘阳城,厥功甚伟。”
苏妙漪又开口了,“从此北狄会投鼠忌器、百姓们会感恩怀德、圣上和文武百官亦会记功忘过、体谅诸位的救国之心。”
她朝堂中那些武将们恭恭敬敬、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好一会才直起身,坦然道,“至于圣旨下令发兵这个误会,皆因妙漪而起,罪责……自然也由妙漪一人承担。”
“苏妙漪!”
凌长风大惊失色。
苏妙漪置若罔闻,依旧不卑不亢地望着中堂里的一众武将,“还请将军们宽心。”
她这番揽罪的话一说出口,倒是让中堂里这些高大魁梧、急着撇清干系的武将各种不自在起来。就仿佛他们这么一群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男儿郎,现在还要靠一个弱女子撑天拄地……
众人面面相觑,局势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外传来,打破了僵局,“有圣旨……汴京,下了圣旨……”
苏妙漪一愣,转过身,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她微微睁大了眼,“……祝叔?”
祝襄匆匆走进来,一幅长途跋涉、憔悴不堪的模样,他微微喘着气,走到苏妙漪跟前,神色复杂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