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庸翻开一页,张口答道,“回陛下,是一本账簿,记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贾庸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容玠。
皇帝在刘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追问道,“账簿上记的是什么?”
“……”
贾庸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音。
容玠唇畔的弧度愈发上扬,一字一句缓缓道,“中丞大人,陛下在问你话,账簿上记的是什么。”
贾庸僵硬地移开视线,对上了站在不远处的齐之远。
二人四目相对。
齐之远好似预料到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贾庸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陛下……账簿上记载的,是,是齐大人与骑鹤馆的……财物往来……”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
甚至没有给众人喘息的机会,容玠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封奏疏,双手呈上,嗓音如出鞘的长剑,锋芒毕现
“陛下,臣以骑鹤馆总掌事裘恕私藏的账簿为证,弹劾汴京府尹齐之远,挟权谋私,勒索商户,以骑鹤馆之便广开贿道,鬻官敛财,坐地分赃!”
顷刻间,齐之远的脸色变得铁青。
就连楼岳也蓦地扣紧了龙头杖,目光如冷枪般袭向容玠。
【?作者有话说】
容玠+苏妙漪的心眼子:100000000000
81 ? 81
◎妙漪,我不是洪水猛兽◎
“所以今日廷议, 容玠就会拿出你偷来的账簿,借机捅破骑鹤馆与齐之远的无耻勾当?!”
知微堂里,凌长风和苏安安正陪着苏妙漪推牌九。
听完苏妙漪的解释, 凌长风惊得回不过神。
苏妙漪“嗯”了一声。
那日在骑鹤馆禁室里,她偷偷溜进那上了锁的杂物间后,就发现了裘恕藏起来的账簿
账簿上竟然清清楚楚地记着每一笔经由各个商行贿赂给齐之远的贿金。以字画铺来说,何年何月何日, 谁买了哪幅字画,花了多少银钱, 齐之远得多少、字画铺又分得多少,都一一记录在册。
太清晰,太明了, 太过铁证如山……
就像是老天爷知道她想要什么,为了成全她,所以特意送到她面前的证据。
苏妙漪没有怀疑。
她觉得这多半是裘恕为了拿捏齐之远以备不时之需的把柄,只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落到了她手里……
“那在小报上公开奏报,大张旗鼓地给容玠送礼,引来台谏官们攻讦……都是为了今日面圣拿出账簿?”
凌长风不解, “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因为楼岳。”
苏妙漪转着手里的牌九,“容玠难道没有同你说过,这些年, 但凡是弹劾楼岳一党的奏疏, 几乎都不了了之,甚至有些都送不到御案上?”
凌长风回忆了一下, 似乎还真的听容玠提起过。
苏妙漪又道, “朝堂上遍布楼岳的爪牙, 若不像今日这般以身入局,齐之远的贪赃纳贿恐怕永远也不会被捅到明面上。可今日廷议闹得如此轰动,朝野上下、皇城内外无数双眼睛盯着,容玠这时候拿出账簿,就算是楼岳,也很难大事化小,御史台也不得不彻查此事……”
凌长风恍然大悟,只觉得一切都通了。
苏安安仍是听不懂,可一张口,却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可姑姑,容玠的盘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你连见都没见过他,就能配合他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两句话,没将苏妙漪问倒,倒是在凌长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