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成了行首,也该有一枚拿得出手的私印。”
苏妙漪想了想,又朝那印章上的貔貅看了一眼。
若是花花草草和小猫小狗也就罢了,偏偏是招财守财的貔貅,退还回去不太吉利。容玠如今倒是会拿捏她了……
忽地想起什么,苏妙漪哎呀了一声,朝容玠眨眨眼,“今日新官上任的也不止我一人。容司谏,恭喜啊。”
容玠有些意外,“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也太小瞧我们知微堂的耳目了。”
苏妙漪眉梢一挑,“今日知微小报的头版,可就是你容玠容司谏。传信的人说,你日日呈递奏疏,偶尔还一日两奏,其中被圣上采用的章疏竟有十之八九,这可是其他台谏官望尘莫及的功绩!所以这次月底的谏官考核,竟是你这位新入谏院的后生位列榜首。圣上赏识,破格将你从七品正言升为了六品司谏……容司谏当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苏妙漪写惯了小报,如今一张口,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说得精彩绝伦、高潮迭起,听得容玠扶额失笑,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可没来得及准备贺礼……”
苏妙漪试探地将那貔貅印章又递还给容玠,“所以兄长这薄礼,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容玠一眼看出她舍不得,却还是存了逗弄之心,故意伸出手。
见他当真要将印章收回去,苏妙漪微微睁大了眼,表情有些没绷住。
然而下一刻,容玠的手就牵住了那印章下缀着的流苏,轻轻一扯,便将苏妙漪拉到了近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近得有些危险,容玠一垂眼,目光就落在了苏妙漪的唇上,“既然不想白得我的好处,那现在补上贺礼……也是一样的。”
“……”
苏妙漪呼吸一滞,飞快地朝后退开。随着她的后撤,那印章下的流苏也被从容玠手里抽离。
容玠收回视线,手指蜷了蜷。掌心空落落的,但还残余着被流苏划过的酥痒。
苏妙漪装傻充愣地笑道,“等进了骑鹤馆,我一定尽心尽力为容大人办差。”
提到骑鹤馆,容玠的脸色又幽幽地沉了下去,他重新坐直身,“骑鹤馆和齐之远的事,你就非要插手?”
苏妙漪低头把玩着印章,闷不吭声。
容玠揉揉眉心,到底还是退让了一步,“若你非要插手,那做任何事之前,至少先告知我一声……好不好?”
这声“好不好”放低了姿态,说得有些无奈,与他素来的行事风格并不相符,可也叫苏妙漪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好。”
她讷讷地应了一声,又举起印章端详起最上头雕刻的小貔貅来,眼里明晃晃地盛着欢喜。
见她如此神情,容玠亦眉头舒展,放松了身子朝后靠去。他在暗影中静静地望着苏妙漪,阴晦了几日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
只要他肯低头,凌长风那个废物又有哪里胜得过他。
***
行首一事尘埃落定后,苏妙漪就一边忙着为齐家建书舍,一边拿着仲桓完整的兵书遗稿,紧锣密鼓地进入到了写版、刻版的流程里。尽管和其他书肆签了合作的契书,可版式设计还是由苏妙漪亲自把关。
她用心地设计了两个不同的版式,一个用来读的普通版,一个用来珍藏的典藏版。
其他书肆则是提供人力物力,拿到苏妙漪设计好的写版后,与知微堂联合刻印。且所有刻印工人们都签订了契约,要对这份珍贵的遗稿保密,绝不能泄露半个字。
至于沈谦等人,为了防止他们在背后动手脚,苏妙漪做好了只要他们上门讲和,就带他们分一杯羹的准备。的确,与沈谦沾亲带故的那几家书肆都腆着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