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
顾玉映笑了,“妙漪,你说穆兰总是同你掐尖要强,可你又何尝不是总在低估她、轻视她?”
顾玉映家中还有事,先行离开了茶肆,只留下苏妙漪独自坐在茶楼发怔。
顾玉映三言两语,似乎就道破了她与穆兰这么多年别扭拧巴的症结。一个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另一个则外强中干,只会用争强好胜的方式来掩饰自卑。
苏妙漪在茶楼里坐了好一会儿,喝了整整两壶茶,苏积玉和凌长风才匆匆忙忙找来了这里。
“找你半天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又冲进衙门去了!”
凌长风气喘吁吁。
苏积玉也着急地满头是汗,“妙漪啊,穆兰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咱们接下来能做什么?”
苏妙漪缓慢地眨了眨眼,“回去收拾些厚衣裳、厚被褥,还有其他吃穿用度……我待会先给她送进去。”
苏积玉和凌长风等了一会儿,却等不到下文,追问道,“……然后呢?”
苏妙漪摇头,“没有然后了。”
“没,没了?!”
苏积玉和凌长风大惊失色,“你不救她了?”
苏妙漪眼帘一垂,轻声道,“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
“……”
苏积玉和凌长风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暮色时分,苏妙漪从苏宅里收拾了两个大包袱,跟着容玠进了临安府衙的牢狱。
本以为外头天寒地冻,牢狱里也定是阴冷得如冰窖一般。可他们一踏入牢狱里,就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牢狱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还噼里啪啦地燃着炭火,暖和得如同春天似的,空气中除了干燥的烧灼气,竟也没什么异味。
上次来时可不是这样的……
狱卒为苏妙漪和容玠引路,转头见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当即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笑呵呵地搓着手解释道。
“秋冬时节,狱囚们最易冻馁,以致疾患。其实上头每年都会拨不少炭火钱,只是从前都被衙门里的其他大人瓜分昧下了,直到咱们李大人上任,这牢狱里的柴炭啊、祅袴手衣什么的,才真的补足了……”
狱卒的两颊也被炭火烧得红扑扑的,一提起李徵就双眼放光,“如此一来,连我们这些人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呢。”
闻言,苏妙漪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朝野上下要是能多几个像李大人这样的好官,那就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了。”
忽地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容玠,笑道,“差点忘了,等兄长开春后进了京,可不就是要多一位了么。”
容玠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说话间,狱卒已经领着他们走到了穆兰的囚室外,“穆娘子,容大公子和苏娘子来探视你了。”
正在桌边看书的穆兰愣了愣,和囚室外的苏妙漪对上视线,二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见状,容玠将苏妙漪收拾好的两个包袱递进了囚室,“这里面是衣裳被褥,还有一些器物用具,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托人送进来。”
穆兰把手里的讼师秘本合上,走过来接过那两个沉甸甸的包袱,向容玠道谢。
“不必谢我,这些并非是我准备的。”
容玠说道。
穆兰看向苏妙漪,略微有些心虚,“你没事吧?”
“有事。”
苏妙漪没好气地,“被你药傻了。”
听她这口吻,穆兰就知道迷药这一茬已经过去了,于是眉梢一挑,讪笑道,“你那么聪明,吃点迷药不会变成傻子的。”
苏妙漪抿唇,“我要是聪明,就能把你从这牢里捞出去了。可现在走到这一步,穆兰,我也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