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傅舟今日请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来傅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知微堂了。”
苏妙漪起身想要离开,然而下一刻,穆兰却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妙漪顿住,转眼看向穆兰,只见她神色挣扎,视线飘忽,“妙漪,不要再查了……”
“……”
苏妙漪眼睫微微一颤。
“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吗?”
说着,穆兰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握紧了苏妙漪,既急切又恳求地说道,“你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活菩萨,你只是个商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找死……你当初都可以对窈娘见死不救,那为什么今日非要管郑五儿的闲事?你不想要你的知微堂,不想上商户榜做榜首了吗?你何苦为了一个死人,将自己逼上绝路?!”
苏妙漪唇角紧抿,脸色并不比穆兰好看多少。
从行刑那日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告诫她,郑五儿已经死了,她要的公道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人都说,她继续闹下去,只会让自己也万劫不复……
苏妙漪压抑了多时的情绪愈发难以克制,就好似翻腾的岩浆,四溅而起。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若我当真走的是条绝路,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若她当真走的是条绝路,刘家、傅家,还有整个临安府衙,只需要看着她自取灭亡就好,何必还要浪费这个时间,苦口婆心地劝她收买她?
他们分明也在害怕!
苏妙漪缓缓将穆兰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拂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的事,就不劳傅夫人操心了。”
穆兰的手骤然落空。
她僵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时,苏妙漪已经快步走出凉亭,径直走上了出府的行廊。
穆兰一慌神,不甘心地追了上去,“苏妙漪!”
她紧紧跟在苏妙漪身后,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所想脱口而出,“是,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傅家!苏妙漪,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输的……管他对方是什么刘家黄家,你总归是赢家……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一样!”
苏妙漪蓦地停下步子,转头看向穆兰,忍无可忍地,“有何不一样?!”
穆兰死死地瞪着她,眼眶通红,半晌才咬牙道,“这次你若是赢了,我便输了……”
苏妙漪面上的愠怒忽然停滞了一瞬。
“如果你真的替郑五儿讨回了公道,临安府衙从上至下,没有一人是清白的,所有人都会遭殃,包括傅舟……傅舟的前程若是毁了,我这辈子也就毁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穆兰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苏妙漪!”
破天荒的,苏妙漪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望着面红耳赤、痛苦不已的穆兰,似是有些难以理解,“他是他,你是你……”
“怎么可能他是他我是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一旦嫁了人,身家性命、富贵荣辱就全都系于夫君一身!他得势我便尊贵,他落魄我就成了牛马……”
穆兰一把抓住苏妙漪的袖袍,既强势又卑微地,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苏妙漪,我将后半辈子都赌在了一个傅舟身上,你真的要让我满盘皆输吗?!”
“……”
苏妙漪眸光颤动,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而茫然。
察觉到她的动摇,穆兰心中一喜,愈发用力地攥紧了她的袖袍,乘胜追击道,“妙漪,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了……你与那郑五儿才认识多久,与我又是多少年的交情。在你心里,难道我的分量还不如一个市井泼皮,一个流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