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坨看不出形状的黑组合在一起,周边弹出几根波浪形的卷毛。

南流景冷嗤一声,下意识要将画纸往垃圾桶里丢。

但手却倏然停在半道。

脑海中浮现四个大字:

“也是我的。”

都是我的。

捏着画纸的手停顿许久,拉开抽屉将巨作《蝴蝶二号》塞进去。

“沈伽黎,回你房间睡。”南流景冷冷垂视着沈伽黎,说出口的话也没一点温度。

沈伽黎睡梦中发出“嗯唔”一声梦呓,没动。

麻烦。

南流景拉过沈伽黎一只手,轻轻一拽,这人像面团一样软趴趴扑进他怀里,甚至这样都不会醒,条件反射的蜷曲双腿夹住他的腰身,嘟哝着:“人偶,几天不见这么硬了。”

“你有嫌弃的资格么。”南流景觉得好笑,竟然拿他和人偶比。

不过沈伽黎没什么分量,是个轻骨头,白长这么大个子。

南流景忽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他很讨厌和外人的肢体接触,但沈伽黎靠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排斥感,所以自己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呢。

试试?

以门口为起点,沿着四周墙壁缓缓滑动轮椅,即便这样沈伽黎依然没醒,南流景怀疑他是否在装睡。

底轮摩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沈伽黎“嗯唔”一声,双手毫无章法的开始乱抓,似乎有要醒的趋势。

南流景喉结滚动了下,扯过自己衣襟送到沈伽黎手中,半晌,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

似乎是这种哄睡轻拍起了效果,沈伽黎渐渐不再动弹,抓着衣襟脑袋一歪歪进南流景颈间,沉沉睡着。

看着怀里人熟睡的脸,南流景轻叹一声,抬手遮住眼睛。

到底是在……做什么。

房间很大,接近六十平,当轮椅转到最后一堵墙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南流景抬眼望着挂钟。

三分钟走完,他陷入沉思。

房间以前就这么小么,看来有必要和隔壁打通一下。

市郊那边有套别墅,最大卧房占地面积一百二十平,要搬离市区到郊区那边住么。

为了沈伽黎?

不可能。

南流景很快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他把沈伽黎轻放床上,沈伽黎睡梦中竟主动扯过被子盖好,枕在南流景的枕头上,安详.jpg

望着被鸠占鹊巢的大床,南流景抬手又想把人拽下来扔出去,但手停在半空没了下一步动作。

*

另一边。

南斐遥的私人大平层里。

宽阔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座晋海市,即便是夜晚依然灯火辉煌,灯光连接成片,构成绚烂星河。

他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依然没有沈岚清的消息。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再给沈岚清打电话永远都是正在通话中,摆明了对方已经将他拉黑,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尽管沈岚清母亲好话说尽,可沈岚清就是闭门不见。

快一个月了,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屏保图片是沈岚清的照片,也是他唯一用以回忆沈岚清的方式。

这时,门铃响起。

南斐遥直起身子稍作整理,去开了门,门口站了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

“一诺妹妹,你来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辛苦了。”南斐遥收起背上戴上微笑面具,热情迎接任一诺进屋。

任一诺小脸一红,手指不自觉攥紧皮包带。

她细若蚊吟说了声“没关系”,低着头进了屋里,脱下鞋子后还特意摆放整齐,鞋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