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怜避开人沿着小路进了后山。
后山的小道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雪,还没有走上山珍珠鞋履便湿了。
她看着打湿的鞋,心下后悔这般便来了,应该换一双好走山路的鞋。
但现在来都来了,不好再下去,她只好继续往往面去。
后山的竹林很大,细长的竹叶上堆着如盐的雪,周围很安静,隐约还能听见从寺庙中传来的淡淡佛偈声。
谢观怜走累了,停下来撑在粗竹竿上喘息,光洁的雪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颊晕出艳色,竹叶上的雪落在绿鬓松松的发髻上,如纯白的梨花瓣。
这么大的林子,应该去何处找人?
她手背搭在额上,白项微昂,脸上闪过一丝后悔。
应该再问清楚些再来的。
正当她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下山,忽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竹子倒地的声音。
谢观怜闻声美眸登时明亮,浑身的疲倦散去,朝着放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竹叶抖簌下的雪落在地上堆成小山。
小溪里的水未曾被冻住,一旁的风车转动水花溅落在灰白的袍摆上,很快便浸湿一角。
青年神色寡淡,面容透出些许佛性的高不可攀,手上却持着一把弓弩。
刚才发出的剧烈声响便是箭羽飞出去,扎进竹杆上的声音。
“沈郎君。”
男人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听肆收了弓弩,上前取下刺穿竹杆的短箭,随手放进箭槽中,语气含歉:“此事恐怕我也帮不了你。”
男人闻言双膝刚抬着往前,额头便被尖锐的弓弩顶端对着。
“离远些。”沈听肆温和地望着他,哪怕手持弓弩,眉宇之间仍旧有出家人的慈悲。
男人不敢再往前,神情不甘:“沈郎君,我这些年一直为您做事,你不能不帮我。”
“帮我做事?”青年眉心微抬,眸中蔓出浅笑,“帮我将我在迦南寺所有的起居呈上他人案,还是帮我将人先一步截取给武侯?也或者是……”
因太多了,所以他一时间数不完,但仅挑拣所说的那几样就足够男人死千百回。
男人脸色彻底变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做的事,他都知晓,甚至在明明都知晓的情况下,还如此纵容,眼看着自己步入火海。
甚至现在他费尽心思逃到这里来,本以为能保住一命,没想到竟是送羊入虎口。
男人浑身僵硬,看着眼前的慈悲人,心中仍有一丝微弱的期望。
谁都知晓出家人慈悲为怀,而眼前的佛子应当也一样,毕竟也帮沈听肆做事有几年了,对他为人算是了解。
男人急忙俯下身乞求:“沈郎君,我虽有做过这些,但真正对郎君有害的一件也没做过。”
沈听肆闻言收了弓弩,乌睫覆下,似在思考他究竟是否只做了这些,俊美的皮囊在光影照耀下如迦南寺外那尊露天观音。
还真
的想起还有一件事。
青年眼神清明,在男人的目光下缓缓弯了眼角,泄出一丝笑:“的确,我知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应是一时误入歧途罢了。”
“对对对。”男人忙不迭地磕头:“我从未想过要害郎君,无论是武侯、还是其他人想要郎君的消息,我都模棱两可地告知的,没有将郎君真正的消息给过,他们至今都还以为郎君在潜心修佛。”
男人只顾着表明心意,没有发现头顶的青年佛子目光并未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不远处的山头。
待他说完,头顶传来不疾不徐的斯文嗓音。
“你抬头。”
男人抬头,看见年轻的佛子逆着的光似渡的佛光,精致的下颌抬起,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