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了。

明明那些决绝的讽刺的话都已说破,那些高明的低劣的伎俩也都已拆穿,可身体却仿佛因此而更加飘飘然,像终于离开了束缚重重的地面,随波逐浪而去了。那么地自由。

这么一座宏伟的勤政殿,却成了他们二人避世的桃花源。

第二十一章 冬之夜

杜微生在后半夜醒来,忽发觉枕畔已没有人。

他迷茫地睁着眼半撑起身子,下意识唤了声:“陛下?”俄而光线才窜入他眼帘,允元正倚床坐在矮榻上,背对着他翻阅着什么,听见了声响,回头看他:“怎么,吵醒你了?”

杜微生摇了摇头。泛着凉意的深秋之夜,允元只随意地披了他昨日放在床边的那件浅青色长衫,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却像个不拘形迹的浪荡公子,还调戏他似地笑了笑。

他往床边靠近了些,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看见她面前摆着的是四五本奏疏,不由得道:“陛下这是真的宵衣旰食了。”

允元笑笑,“非常时期,总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非常时期……”杜微生低喃,“既是非常时期,还望陛下……警惕徐赏鹤。”

允元手中活计停顿住,望向他,声音冷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杜微生淡笑:“臣连日只在这勤政殿内,还能知道什么呢?只是想,徐尚书那么讨陛下喜欢,想必有所图谋。”

“那你呢?”允元很快地反问,“你也有图谋吗?”

“臣的图谋,不是早已被陛下看穿?”

允元微微眯了眼睛,沉默下去。他听起来是在打哑谜,实际已将谜底都掀给她看了。然而徐赏鹤撑死了不过是个工匠,又能起多少风浪?就算一时宠爱加身,也不见得能动摇大局。

杜微生的表情在认真中夹杂了笑,甚至还有一丝昨夜那情欲的残影。不如就将他的谏言认定为妒忌,还更容易一些。

杜微生揽着她问:“还有十日,就到陛下的生辰了。陛下有什么想要的吗?”

允元颇为惊讶地看他一眼,“朕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朕吗?”

杜微生笑了,“陛下可不能总用这样的反问来拒绝旁人的好意。”

“受教了。”允元往后又靠了靠,揉了揉太阳穴,“那,朕想要汝阳侯消失,可不可以?”

抱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一分。其实汝阳侯之于杜微生,也并没有什么非死无以报之的大恩德,汝阳侯做事,从来只是为了他自已的。但是毕竟这个人已经渗入了杜微生与允元二人人生的所有因果里允元转过头看他,便也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样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