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葡萄酒盛在琉璃盏中,泛出血一样的光泽。允元执杯抿了一口,便动筷用膳,似乎并没有被这一杯酒打动多少。

她不说话,杜微生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陪着她吃饭。

其实真论起来,杜微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纵使夏末的那一夜,他闯入了她的寝房,那也是在这画院之中,是她所容许的范围内。纵使他瞧见了她的失态,知道了她在服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太医署的人都知道她有病,只要没人知道这病从何来,就无关紧要。

她是个女人,却当了皇帝,那么即便说她是个疯子,好像也不算耸人听闻。

她给了他宠爱,又将他轻易抛弃,归根结底,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已是有这个本事的。

她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是君君臣臣的老道理了。

她不允许他得意忘形。

“沈焉如,素来是朕交接诸国的门面,你却要拿内廷琐事去吓唬她。”允元轻轻放下了筷子,赵光寿给她递上水杯巾帕漱口。

“是臣疏忽,但臣也……实在不认识别人了。”杜微生承认。

“查案她不在行,其他人,朕又不想惊动。”允元道,“尹长欢的案子,就交给你彻查,不许打草惊蛇。”

“是。”杜微生离席行礼。

允元挥了挥手,让他不必拘谨,但他回到席上,却仍是坐得笔直。允元眯起了眼,“尹长欢与汝阳侯往来的文札,朕都看了。”她道,“他既做这种事情,理当十分谨慎,如何会被你发觉?”

“……臣多次往来太乐鼓吹署,副乐正同意让臣与学徒们一同学琴,因此知道了他出身低微,过去曾在废帝……曾在汝阳侯的王府上做过小厮。臣心中起疑,潜入他的卧房,找出了那些文札。”

允元道:“这一个多月,你还真是没有闲着。”

杜微生低头,“臣不敢闲着。”

允元擦了擦手,在长椅上换了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了一些,像一只慵懒窥伺着他的狐狸,“去太乐署学琴,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