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大师拽住了他的衣袍,看到他眼里的关怀,叹了口气:“坐下吧。”

祁隐很听话地坐下了,也不再说话了。

而他不说话,一空大师才说了:“你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能如此喜怒形于色?”

他竟然还在教诲他。

但祁隐这时候最听不得教诲,皱眉道:“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了?从小到大,你都只把我当储君培养,但我在储君之前,先是个人。我想做个普通人、普通孩子,哪怕只有一刻。”

一空大师感知到他对亲情的渴望,自觉这点做的不好,终究还是生出了些普通人的柔软心肠:“你生来背负着家国仇恨,我若当你是个普通孩子,阿隐呀,我会比你先生出软弱之心。”

他是长者,是他的曾祖父,天生一颗爱护孙辈的心,哪有长辈能看着孙辈受苦的?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当普通人。”

他有他的坚持。

祁隐也不再强求:“我知道了。”

他到底还是得不到亲情了。

万幸他还有宁小茶。

“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他冷冰冰地警告:“不管你出于何种考量,我都不会原谅!”

第460章 谁准你上床的?

他站起身,再次要走,至于打听母亲遗体的事,显然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等下”

一空大师再次拽住他的衣袍:“阿隐,要做个好皇帝。”

直到这一刻,他的眼里还是只有祁氏的江山。

祁隐很失望:“你为她祈福吧。有她在,我会努力做个好皇帝的。”

一空大师松开手,泄力一般,又恢复了沉默。

祁隐没敢回头看他,大步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皇上”

由哲就守在门外,见他出来,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个礼。

祁隐见了,便回以一礼:“由哲禅师,此行辛苦了。师傅身边,也劳你照顾了。”

由哲一笑:“皇上客气了。”

两人在清冷的月色下前行。

祁隐没走几步,见他还跟着,不像是单纯送他,就回头问了:“你有话要说?”

由哲点了头,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近来师傅的身体不是很好。”

人老了,身体出现问题很正常,不知何时就没了,他们佛家人看淡生死,本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他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祁隐太在乎感情,就不想他留下什么遗憾。

祁隐想到了一空大师的咳嗽,立刻吩咐王敏:“快去叫璋先生过来,给大师瞧瞧。”

“是。”

王敏立刻安排人去传话。

由哲看到这一幕,提醒道:“师傅本就是医者。一般的病,他自己就能治好的。”

他暗示祁隐在做无用功。

祁隐听出他的意思,反驳道:“医者往往不自医。璋先生医术也很好,还需要段玉卿给他治疗失忆呢。”

由哲听了,叹了口气:“皇上,师傅需要的从来不是医者,而是你。”

祁隐沉默了。

他是聪明之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一时半会还心有芥蒂:“他放走了宁小茶。他明知我那么在乎她,还是放走了她。她就是个弱女子,还那么漂亮,他有没有想过她离开后,会遇到危险?他那行为跟推她去死,没有差别。”

他可以原谅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不能原谅他对宁小茶做的事。

由哲是理解的,就为一空大师说话:“宁小茶是你的劫难。师傅不想她影响你的帝王之路。”

祁隐岂会不明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