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前的空地上静坐着十几个人,或哀戚,或肃穆,有女人敞开了怀喂奶,娃娃在臂弯里不哭不闹,睁着黑豆似的眼睛,浑然不知周围的情境,门口台阶上站着四个人,他们神色焦灼,却不害怕,因为台阶下还有一队的警卫全副武装,将大院划了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袒胸露乳,成何体――”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斜眼首先对那喂奶的女人发难,中间一个明显是为首之人的地中海咳嗽了声,斜眼立刻噤声,赔笑地看过去,“这群刁民,不下点狠的,他们不走。”
“没到动催泪弹的程度,他们也是命苦,我们是为老百姓做事的,要多多理解老百姓的难处。”地中海声音宽厚慈祥,手臂垂下,敲落手里的烟蒂。
“可我们也有难处啊。”四人里唯一没穿正装的麻子脸为难地开了口:“那人怕是已经出了境,直奔开曼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咱们,顾胜鹰虽年轻,可是那样一个硬骨头……”
他话音未落,门打开了,“顾sj午睡刚醒,虽然还没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但听说你们提前来了,请你们去她办公室。”
四个人跟着传话助理进了门,办公室在二楼的最尽头,走廊里没什么人,只隐约有打印机或碎纸机不断运作发出的噪音,地中海走在最前面,斜眼紧随其后,麻子脸和头发抹得油光水亮的西装摩丝男走在最后面,摩丝男咯吱窝夹着公文包,在里面神色最不紧张,头昂得高高的。
他们没进办公室里屋,而是在旁边茶水会客厅落座,茶水厅不大,四个大男人挤在里面就像挤在巢里的麻雀,他们等了有十来分钟,竟然连端茶上来的助理都没有,地中海宠辱不惊,自带枸杞养生保温杯,倒是斜眼的眼睛更斜了,一看就是气得够呛,麻子脸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摩丝男把公文包放在膝盖上,低头刷手机。
“各位久等了。”顾胜鹰推开隔门进来,她扫视了一圈茶水厅,偏头责怪身后的助理:“怎么不给尊客们上茶?”
“唉哟,忘了。”助理小声致歉,“我现在就去。”
“不用了。”地中海放下保温杯:“小顾,我抽空来这儿,只说几句话。”
“陈局,您言重了。”顾胜鹰笑道:“我这小庙哪里招待得了您这尊大佛,小陈,快去给陈局倒上茶,怠慢了大佛罪过就大了。”
助理显然跟陈局是本家同姓,但在一句话里同时被提及颇为喜感,倚老卖老的陈局脸上有些挂不住,这话既恭维又讽刺的,也就只有顾胜鹰敢这么呛他。
“你就直说了罢,外面那些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助理一走,斜眼就站起身,横冲直撞地向顾胜鹰发难。
“处理?”顾胜鹰问:“何为处理,为何处理?”
除了斜眼,其他三个都听懂了这其中的文字游戏,麻子脸眉头皱得更深,摩丝男默默观察屋内的一切,陈局仍端坐上首,不动声色。
“扔个催泪弹也好,派人驱散也好,总不能就让那些刁民在大门口闹,像什么话!”斜眼骂道:“寻衅滋事,该抓几个领头的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法治社会!”
助理此刻端上了茶水,借着吹拂茶水的动作,陈局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一口一个刁民,先有刁官,才有刁民。”陈局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些就是苦命的老百姓。”
“是啊,我们也是苦命的官,民苦,官更苦。”麻子脸接下话,“顾sj,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开发商早跑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对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没好处。”
“我看你们好处多得是。”顾胜鹰说:“老百姓血肉堆成你们的蛋糕,开发商分走三分之一,银行分走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进了谁的饕餮大口,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斜眼的眼睛瞪大了,麻子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