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回颓势。渐渐发不出工资,供应商上门讨债,妈妈带着她东躲西藏。他们把希望寄托在爸爸早年的一笔投资上,如果能收回资金,就能把大部分债都还上。可惜没等危机过去,爸爸便撒手人寰,钱在合伙人账上,除了爸爸,没人弄得明白里面的细目。合伙人赖账,坚称投资早就亏得血本无归。
钱没收回来,债却仍然要还,妈妈把能卖的都卖了。自从嫁人后就没上过班的妈妈不得不为生计到处找活干,灯具店、油漆厂、还给一家蛋糕房供应去壳瓜子,徐凌记得家里永远有一只竹篾,里面一半是带壳瓜子,一半是去壳的。妈妈用一把小锤子凑在一块干净的青砖上敲瓜子仁儿,她写完作业会过去帮忙。
妈妈的职业生涯终于在一家药店稳定下来,徐凌常常能从妈妈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她喜欢轻嗅这味道,觉得安心。可惜妈妈太忙了,总是不在家。
换衣服时,徐凌听到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她快速收拾完走出去。
“丁姐,你回来啦!”
丁蕴洁朝她笑笑,“晚饭吃了没?”
“没呢!正要去煮面,你也来一碗吧?”
“也行,多放俩鸡蛋啊!”
丁蕴洁满身疲倦坐进沙发,手指用力揉搓眉心。她昨天整夜未归,但徐凌从不多嘴。
两碗番茄鸡蛋面,端出去前,徐凌又往丁蕴洁的碗里加了勺海鲜酱。
“真香!”丁蕴洁陶醉地晃着脑袋,筷子插入面条中轻捣,想让食物尽快凉下来,“一天都没好好吃饭,饿死我了!”
徐凌坐她对面,望着她满足地笑。
大专毕业后,徐凌一直没找着合适的工作,还去药店和妈妈共事了一段日子,她觉得没什么不好,但妈妈认为她应该去大城市闯闯,而不是过早地把自己埋没在小县城里。
妈妈认识丁蕴洁的母亲丁妈妈有阵子身体不好,经常去店里抓药,和妈妈很谈得来。徐凌在那里帮忙时,丁妈妈老夸她,说自己女儿有她一半乖巧她就要烧高香了。得知徐凌的困境,她马上给女儿打了电话。
徐凌听见她在电话里软硬兼施,心知对方不乐意帮忙,甚是惶恐,她对自己也没多少信心,所学专业和毕业学校都毫无竞争力,几次想出声阻止,都被妈妈使眼色拦住了。
通完电话,丁妈妈露出胜利的笑容,手指在玻璃柜台上轻快地敲,“说好了,你这几天收拾收拾就上新吴找她去!”
如此爽脆,连妈妈也困惑起来,“城里工作那么好找吗?”
“她在公司好歹算个领导,给凌凌安排个岗位算什么大事!”丁妈妈忽然有些忿忿,“我这闺女从小到大不知给我添了多少乱,她要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跟她断绝关系!”
徐凌对第一次与丁蕴洁见面仍记忆犹新。她背着行李,灰头土脸站在门外,没看见门上有门铃按钮,隔一阵就敲几下门,声音又轻,迟迟得不到回应。
敲到快崩溃时,门终于开了,一个男孩模样的女子睡眼惺忪出现在她面前,眼里攒着不耐烦。
“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