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蕴洁低声劝他,“他们都吃完跑啦,咱们也走吧。”

“我不走!”常昊泽脸通红,表情固执,“我还要喝!”

两个壮实一点的小伙子想扶他起来,被他奋力甩开,瞪出血红的眼睛,“干什么?反了你们了!”

几个人都很尴尬。

池达友为难地看丁蕴洁,丁蕴洁无奈,朝他们一挥手,“你们先走,我留下来等他酒醒吧。”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俩和一桌子狼藉。

常昊泽耳根清净了,兴致格外高起来,直接拿酒瓶子对着嘴灌,看得丁蕴洁心慌,一咬牙,不管不顾给他夺下来,大半瓶酒只剩一小截了,再看常昊泽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她气恼,“你发什么疯!”

常昊泽跌坐在沙发里,双臂往沙发背上一搭,龇牙冲她乐:“都走了?都嫌弃我?”

“没人嫌弃你!”

常昊泽指着她笑,“瞧你那嘴脸,连你都嫌弃我,还说没有呢!我知道,他们全在心里笑我!嘴上不说罢了!”

服务员进门收拾桌子,丁蕴洁麻烦他们沏一壶茶过来给常昊泽醒醒酒。

眼前人影乱晃,常昊泽看得厌烦,便在沙发上横躺着,把脸埋在胳膊上,再不说一句话。等了十来分钟,滚烫的绿茶终于端来。

丁蕴洁又忙着讨来个干净的杯子,把茶水反复折腾凉了,才去推常昊泽,谁知他已经睡着。

* *

闻杰在沙发里盘着,手持一本书,边吃水果拼盘,边翻看,米兰昆德拉写的,新版《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陈康打来电话,“兄弟,在哪儿腐败呢?”

“家里。”

“哟,又把姑娘带回家啦?”

“没姑娘,我一个人。”

“一个人?干什么哪?”

闻杰笑,“你简直比我妈还关心我看书呢!”

陈康哇哇一通乱叫,“我没听错吧?你又要发愤图强了?”

“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想叫你出来玩啊!”

“不去!”闻杰很干脆,“别妨碍我读书。”

“你他妈脑筋真搭错啦?我得来瞧瞧你……”

“放心,我正常得很,好好玩你的!拜拜!”闻杰不再跟他啰嗦,直接挂了电话。

闻杰读得很认真,这在他是少有的事,以前他只看专业书或工具书,通俗读物基本不碰,更遑论文学读本,总觉得那是文艺青年们的专利。

手上这本名著他很早就听说过,依稀记得是小资们的最爱,如果不是因为丁蕴洁提起,他大概连书角都不会碰一下。

“……人类是两性同体的,上帝把他们分成了两半,从那时起,这两半就开始在世界上游荡,相互寻找。爱情,是对我们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如果以后他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遇到了他自己的另一半呢?他会选谁呢?是在篮子里捡到的女人,还是柏拉图传说中的女人呢?”

闻杰的视线离开书,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呆呆想了会儿,似有所悟。他想找个人聊聊,确切地说,他想听听丁蕴洁对这一段的看法。

没等他拿定主意是否要骚扰她时,发现手指已经在手机里搜索丁蕴洁的号码了。

* *

桌上很干净,房间里也很安静,常昊泽还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丁蕴洁知道他很累,能让他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她不想老坐着,起身踱步,反反复复,像怀着很深的自我怀疑在丈量房间。

百无聊赖中,她准备刷会儿朋友圈,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怕打扰常昊泽睡觉,她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全是闻杰打的。

她以为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