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她们认识时不过十六七岁,如今全都超过三十了。

“王瑾说要回来,想见见咱们。”许佩珊看着丁蕴洁,“你怎么样,有兴趣吗?”

“无所谓,见就见呗!”

“我也几年没见她了,就微信上偶尔说几句,看她朋友圈,过得蛮滋润的。”

丁蕴洁则想,不知道脾气有没有被磨得柔和一些了?

此刻,她们三人坐在饮料店里喝一壶水果茶,丁蕴洁和许佩珊并排,王瑾坐对面,没有笑声,没有轻松话题,王瑾正在指责许佩珊对儿子不负责任。

“他才 10 岁,你怎么忍心把他送出去!”

“他自己愿意啊!”

许佩珊的前夫移民去了美国,年初联系她,想把儿子也办出去,她二话不说就把儿子给送走了。

“他那么小,懂什么呀!等将来明白事了,你看他会不会怨你!”王瑾声色俱厉后,又转为语重心长,“小孩子当然跟着妈妈最好了,而且那么点大的孩子去上寄宿学校,会染上一堆坏习惯,我见多了。佩珊,你不能这样,你是母亲,你得对孩子负起责任来!”

“对,我不是好母亲。”许佩珊无奈中透出坚持,“我也从没把当好母亲作为人生追求。”

王瑾的脸赫然红了,眼里流露出激情,这表情丁蕴洁熟悉,是不服输、想要驳倒对方的决心。王瑾大概从没遇上过真正的挫折,家庭生活中想必也一直是她说了算,她的偏执因此得到加强,以为自己有资格对任何事指手画脚。

不过丁蕴洁已经变了,她不会为王瑾冷落自己而翻脸今天的谈话主要在王瑾和许佩珊之间展开,丁蕴洁只是观众,王瑾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许佩珊,仿佛丁蕴洁根本不存在。

她也不打算加入许佩珊的阵营去和王瑾辩论,她笑笑,起身,“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丁蕴洁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抽烟。

她的烟龄和工作年限一样长,不过瘾头不大。得到第一份工作后,她租了个单间,和五六名室友共用一个卫生间,早上实在是一段艰难时光,后来她决定,与其在卫生间门外团团转,她宁愿跑远一点,去上公厕。她在公厕里学会了抽烟,用烟味掩盖臭味,以毒攻毒。

这时候,王瑾应该正和许佩珊论战吧?

“她丈夫很能赚钱,而且对她百依百顺。”许佩珊告诉过丁蕴洁,“用传统标准衡量,幸福指数算很高了。”

丁蕴洁眯起眼睛,对女人来说,成功、幸福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找到一个庇护所,从此任性地活着,不必成长,不必改变?

从见面开始,她就很想问王瑾,“有没有在海边买房?”以玩笑的语气。

终究没问出口,缺乏那种气氛。不过她俩也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寒暄过后,王瑾就直截了当问她:“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无论口吻和神情,都和高中时一样天真且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