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颔首:“你说。”

十六皇子恭敬道:“前几日,儿臣去吏部走了一遭,凡官员小吏,若升迁,必考核。怎么那些官员家的郎君们,却随意入职了。”他小心觑了一眼承元帝,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承元帝嗔骂:“吞吞吐吐像什么样, 说。”

十六皇子抿抿唇,“儿臣只是从周何两家得了教训, 父皇也知这两家姻亲门生故友众多罢。如今又让官宦子弟随意入职, 岂不重蹈覆辙,再次构连新关系网。”

若换了往日, 承元帝一句承祖制,就把儿子打发了。

但他刚从贪官家中搜检出大量赃银, 心情儿未平,又闻十六皇子言, 转着手上扳指:“你说的也有两分道理,既如此,此事你去办。”

十六皇子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激动,眸若星子,雀跃一礼道:“父皇,儿臣一定会努力把这件事办好,一定让父皇面上有光。”

承元帝也没想到随手打发给十六一件小事,也让这孩子兴奋成这样,一扫之前忧郁。他哼了一声:“你把事情做好再说。”

十六皇子应声,退出内殿。

有十六皇子这么一打岔,承元帝的心情也好了些,他对洪德忠道:“这男子还是要有正事做,才能摆脱儿女情长。”

洪德忠笑道:“圣上是十六皇子的天,是万民之主,别说您吩咐了,就是您随口一句话,十六皇子也认真挂念着呢,现在还是这么一件大事。”

“这差事,没想的那么好。”摆明了得罪官宦的。承元帝也不知道把十六推出去,是好还是不好。

其他皇子知晓后,虽有些意外,但也没上心。

十一皇子对此很是瞧不上,对亲哥哥道:“十六尽捡你们剩下的。”

八皇子沉脸,十一皇子撇撇嘴:“我又没说错。他想在父皇面前露面,也不想想这事多得罪人。”

“十三他外祖,礼部侍郎,负责科举,论选拔考核,十三更熟悉。但他就没揽这事…”

“行了。”八皇子打断弟弟的话,“十六也没招你,你对他那么嫌弃作甚。”

十一皇子在榻上坐下,把玩着小桌上的白玉葫芦摆件,头也不抬道:“他蠢呗,小时候蠢,差点被毒死。等他长大了,我以为他长进了。结果他为着个低贱宫人寻死觅活,有这么一个兄弟都丢人。”偏偏顺贵妃还压了他们母妃一级,真叫人心里不痛快。

十一皇子咚的一声,把玉葫芦放回桌上,龇牙笑:“哥,我真厌蠢。”

八皇子没好气道:“十六再蠢,他顶多被官宦奚落一阵,我可是正经的损兵折将。”

若非他当时跟着参与章利顺一案,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十一皇子收敛了笑,他安慰哥哥:“没事儿的,风头过了就好了。”

他向圆木桌走去,在八皇子身边坐下,给他哥倒了一杯水,“兄长文武双全,时机一到,一定能一飞冲天。”

八皇子也只能这般想了,他拍拍弟弟的肩:“母妃在宫中,见面不易,幸好宫外还有你。”

十一皇子握住哥哥的手,“咱们一母同胞,再没人比咱们更亲了,自然要相携相助。”

十一皇子想看十六皇子笑话,没想到十六皇子竟然把差事办的像模像样,考核公平公正。

此事忙完,也到了腊月里。

茶楼酒肆热闹非凡,来往者兴致盎然。

不仅是因着年关将近,还因章利顺一案,剩下的官员收敛许多,不敢再如从前那许多卡要吃拿,好些商贾都松快了。

傍晚,一名中年灰袍男人入茶楼二楼雅间,甫一进门,隔着屏风,男子拱手礼拜:“蒋某见过郎君。”

屏风后传来淡淡应声,男人这才敢绕过屏风,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