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静默,提笔御批,但少顷又停了笔,“十六年少多难,身子不怎么好,去将朕私库里的燕窝花胶给他送一份去。”

洪德忠:“是,圣上。”

那厢太子,四皇子和八皇子三人接手章利顺状告何周两家之事,消息传进牢狱。

章利顺无视对面牢房里何氏对他的谩骂,咧嘴大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浸了泪。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有机会死的轰轰烈烈。

这些贵人看不起商贾,今日他也要让贵人们焦头烂额,永生难忘。

后半夜,天地都静了,犯人们心力交瘁,受不住乏,三三两两蹲在墙角睡下。狱卒巡视的频率也降低了。

章利顺扯下裤腰带,甩过牢房栅栏,送自己上路。

次日狱卒们被一声尖叫惊醒,狱头带人赶去,猝不及防看见章利顺的惨状。

他背靠栅栏,一截裤头圈过他脖子,死死捆在栅栏上,而章利顺的双手徒劳的扒拉脖上的裤绳,留下一片抓横。

一名狱卒看向面色凝重的狱头,弱弱道:“头儿,这死状,像....像是谋杀。”

狱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得着你说。”

狱头疲惫的抹了一把脸,这事情大了。

谁杀了章利顺,谁敢在这个时候杀了章利顺。

太子等人闻讯,不顾脏污亲至牢房,看见章利顺的尸体,心猛地沉了。

第41章  以小见大

章利顺身死, 天子震怒,限令太子四皇子八皇子三人, 半月之内查清真相。

三人心头发紧,躬身领命。

待退出殿外,天更冷了,雪花纷扬。

街上行人匆匆,几粒飞雪顺着窗缝飘进,还未落地就被书房内暖意捂化了。

临窗矮榻, 穆延絮絮讲述朝中之事,末了道:“此事棘手,太子殿下是推无可推,四殿下和八殿下反而上赶着。”

红木小桌上炉子烘着的茶汤滚了,腾腾冒着水雾,模糊了孟跃的面孔,她取了帕子隔住陶罐手柄,为穆延续茶。

茶汤并非常见碧绿清透,反是灰乳白色,穆延半信半疑尝了一口, 就被这口感征服了,这会儿与孟跃说话的功夫, 他用了大半。

此刻见孟跃给他续茶, 穆延有些不好意思。

孟跃把陶罐置在一旁蒸垫上,手持铁夹将炉火上的铁网取下, 减了炉子里面炭火,把铁网复原, 这才把陶罐放上去,小火温着, 免得凉了。

她动作不疾不徐,很是流畅,不知不觉抚慰人心,孟跃轻声道:“太子身不由己,四皇子和八皇子又何尝不是。”

穆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孟跃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为什么。”穆延不解。

孟跃刚要言语,话到嘴边又变了,“你自己琢磨。”

穆延呆住,一瞬间梦回上书房被大学士考校。

穆延想的认真,孟跃起身,出门透气,小院里寒风凛冽,檐下铁马声声,飞雪清乐,更添寂寥。

此处并非杏花巷,而是京北琼花巷,曾是章利顺娘子名下的一处院子,现在易主了。

章利顺身死,孟跃意外,又不十分意外,一个唯利是图,欺良作恶的小人,一定是极度利己的,被人夺了家产,怎会忍气吞声。但最后章利顺以命相博,令孟跃高看他一眼。

人总是如此复杂,不到生命尽头,都难定论。

章利顺的反击,给京里的贵人们蒙上一层阴影。

两日前,宣兴伯府派人将她请了去,老太君与她寒暄,绕了一大圈子,话里话外围着章利顺与周何两家之事。

孟跃会意,道周何与章家心性不正,是一丘之貉,才会自取灭亡。宣兴伯府正派,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