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望着那道骤然僵滞的背影,脸上挂上得胜的笑:“原本我们都以为蓝傲文不过是丢下肖陌一个人在丧尸群里等死,”他颇为感慨地摇摇头,“事实证明我们都太小看那个魔头了……”

楼战往车座后靠了靠,在昏暗的车厢中微微眯起眼。

“肖陌并不是被丧尸袭击而死的,”贝吉说,“他是额头中弹而死的。”

苏泽猛然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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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儒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上交织的光影,楼战的精锐车队启程离开了,即将带走营地里最后一丝光亮,他注视着昏黄的光线在天花板上一点点拉长变暗,想起小时候在安克雷奇的老家,那时他们家穷得叮当响,老妈跟人跑了,上了一辆漂亮的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和老爸手牵手站在房门下目送的身影。后来有一天家里被断电了,他和老爸把沙发搬到露台上,眺望着天边的极光,那天的极光观测指数有4,所以虽然屋子里一点灯光火光也没有,天空依然闪闪发亮。老爸就和他聊起爷爷年轻的时候,那个帅气的、风云的,曾经是联邦调查局二把手的爷爷。

一直到很晚,他都睡进冰凉的被窝里了,极光依然在天花板上瞬息万变,那是他记忆中唯一一块颓败冷清的天花板。当他长大成人,躺在床上,看到的都是华丽精美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笼罩着KINGSIZE大床上的他,当灯光熄灭,窗外大都市璀璨的灯火映照在天花板上,比极光更好看,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肖一分钟就睡了。

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长久地、清醒地注视着这样一块颓败冷清的天花板了。

ASHES TO ASHES,DUST TO DUST。人从哪里来,终归还是要回到哪里去。

天花板完全黑了下来,只剩下惨白的月光,孟安儒喃喃道:“警官,我饿了。”

“……忍忍吧。”一墙之隔外传来蓝尚武的声音。

孟安儒怔忪了片刻,才眨眨眼,意识到那并非自己的幻听,他坐起来,挪到墙边,踢了一脚墙壁:“你还没睡?”

“还早。”蓝尚武说。

“是吗?”孟安儒望了望窗外,外面一片漆黑,连个月亮都没有,“我还以为已经午夜了。”

“你晚上说饿的时候,一般都是八点半的样子。”蓝尚武回答。

孟安儒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心说我的生物钟这么准啊。

虽然蓝尚武让他忍忍,但是孟安儒也心知肚明他就是忍再久今晚也注定吃不上晚饭了,准确地说,以后都吃不上了。

楼战得到了抗体所在的地址,不会留着他们养着玩。楼战又没有国际刑警这么无聊。

“……我不想当饿死鬼。”孟安儒倒在地上,小时候饿肚子的经历好像又死灰复燃了,“我最怕饿了。”

墙壁那头安安静静的。

孟安儒闭着眼睛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要是想跑,多的是机会。”

墙壁那边半晌才传来一声:“是吗……”

“知道我为什么没跑吗?”孟安儒问。

“为什么?”

“因为有一次你在药店搜罗药品时我站了一下那里的体重计,”他像卖关子似的顿了顿,才说,“我发现我的体重竟然增加了。”

“……”

孟安儒睁开眼笑看着黑漆漆的墙壁,很想知道此刻蓝尚武的表情。

走廊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和杂七杂八的人声,孟安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紧紧盯着那扇房门,像是等待医生下达死亡通知单的病人,有人从门板的开口处朝他望了一眼,而后“咔嚓”开了门锁。

除了一声“出来”,来带他走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孟安儒也什么都没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