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了看,只可惜她对信王字迹并不算熟悉。

但是一旁的柳郗低头看了一眼,在沉默了下还是说道:“确实是信王字迹。”

谢灵瑜抬头看着他。

柳郗轻声说:“先前曾有幸见过信王殿下笔墨,我身在刑部,对于字迹辨认颇有自己的心得。”

他这般说,谢灵瑜自是信他。

“那么本王便将宋元友,还有这些证据都托付给你了。”

谢灵瑜郑重将手中东西递给了柳郗。

柳郗在接过东西,却没第一时间离开,他望着谢灵瑜:“殿下,当真这般信我?”

宋元友和这份东西,足可以定罪一位皇子。

但是倘若柳郗拿着这个人还有这份东西,投奔信王的话,只怕日后荣华富贵亦是唾手可得。

“倘若这个世上,连柳容钧都要为权贵折腰的话,本王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本就手握权势之人,这些证据乃是为民请命,这么多年来因为水匪作乱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只不过是信王敛财和权势路上的垫脚石。

那些死去的人,甚至都不知他们死去真正的原因。

谢灵瑜本可昧着良心,不去管这些事情,又或许拿这样一份罪证交给安王,想必以安王和信王之间的储位之争,安王必会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可是她偏偏交给了柳郗,是因为她要掀开真相。

为官正直清明的柳郗,便是最好的人选。

她选择相信他。

“下官定不负殿下所托。”

见柳郗如此郑重其事,谢灵瑜轻笑倒是安慰道:“宋元友交给你,我确实是放心。但是在我未回长安之前,你只需尽快找到那批兵器下落,不到万不得已切莫与信王正面冲突。”

谢灵瑜是担心他面对信王,会吃亏。

毕竟对方乃是皇子,在身份上便能压制他。

柳郗颔首:“殿下放心,下官明白。”

随后谢灵瑜和萧晏行便目送着他,带着护卫一道离开。

*

十月初一,永宁王谢灵瑜率五千兵马,清剿一直在扬州附近的水匪。

十月初三,水匪溃败退至巢穴,永宁王带兵杀至水匪巢穴。

十月七日,在永宁王谢灵瑜荡平水匪之后,朝廷军以扬州为起点,一路南下,前往江西道,彻底清扫叛军残余。

一个月以来,源源不断的捷报传来,使得远在长安太极宫内的嘉明帝都喜笑颜开。

待彻底平定叛乱时,已至十一月了,连天气都凉了下来。

谢灵瑜离开长安之时,尚还是暖意盎然。

平乱之后,大将军李作安率兵回朝向嘉明帝复命,这是所有人的战功,也是他们的荣耀,他们理应凯旋,接受盛大欢呼。

但是在离长安越近的时候,谢灵瑜的心情便越发复杂。

在离开长安时,她是圣人最为忠心的臣子,她代天子巡幸江南。

可是在回来之时,她却已经得知了当年她父王身死的真相,即便忠诚如她父王那般,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一个被利用到骨血殆尽,而不得不内疚自杀的下场。

对于再见到那个皇位上端坐着的人,谢灵瑜心底清楚的明白,她再也无法做到从前那般坦荡的忠心。

她想要让圣人承认他的错,承认他对崔知节、对谢重润、对所有三千卫犯下的错。

可是这个世上,岂有能让天子低头的事情。

让圣人当着全天下的人认错,无异于是将天子的脸面踩在地上。

可是天子的脸面,岂容他人践踏。

但即便是再难,谢灵瑜也想要去努力。

只是在大军离长安还有数百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