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声音似是拉扯着皮肉骨血,他恨恨吼道: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知道今天眠眠昏倒前都疼成什么样了吗?!她要承受怎样的疼痛,才会生生疼晕过去!”

前些天苏眠也有头疼的现象,但都是一会儿就好,他们只当这是失忆造成的后遗症,只要不想就行了。

没想到竟是服用了药物的原因。

苏星辞脸色同样不好,他是医生,最是清楚苏眠现在的情况,经不起任何一点旧事的刺激。

在面对家人身体健康的问题上,苏星辞褪去了往日的不羁,周身沉稳的气势当得起医生二字。

他沉声道:“眠眠能够诱发这么严重的反应,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吵,不如先去查查到底是谁刺激了她。”

他见墨禹洲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松了口气,郑重叮嘱道:

“眠眠现在的情况只要醒了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切记一点,再不可刺激她了。

如果她再遭受一次这种强度的刺激,或者服用之前的药物哪怕一次,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的声音落下,走廊里一片寂静。

他们无法接受好好的女儿妹妹会变成三岁小孩都不如的样子。

而他们都不能接受,一向骄傲的苏眠又怎么会接受那样的自己...

在一阵沉默中,墨禹洲眸底的伤痛变成凌厉的狠意,他沉声对苏星辞道:

“劳烦二哥好好照顾眠眠,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苏星辞点头,只叮嘱了一句:

“悠着点。”

墨禹洲高大孤绝的背影迎着走廊尽头透过来的光晕离去,其他人皆是忧心忡忡。

岁岁从白婉清的怀里探出脑袋,葡萄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苏星辞,小声问:

“二舅舅,妈咪呢?岁岁想要妈咪。”

苏星辞眸光一软,伸手碰了下岁岁的脸颊,温声安抚道:

“妈咪在里面睡觉,一会儿舅舅去推她出来好不好?”

“好~”

......

帝城北郊,陆悠燃正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连着阴了半个月的天,今天终于放晴,他的心情也舒展了些许。

临近春天的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

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些,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眉毛,被清风一吹,露出白皙的额头。

别墅盖在山间,院子里栽着一排四月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里就会遍布樱花。

陆悠燃想,要是到时岁岁和苏眠能一起来看樱花就好了。

在他出神思索间,安静许久的大门口忽然传来动静,紧闭的大门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徐徐打开。

大门才开了一个车身的宽度,外面的黑色劳斯莱斯便等不及地冲了进来。

极快的车速直直朝陆悠燃的方向驶来,掀起一片灰尘与落叶。

陆悠燃看见了驾驶室里的人,他在对上墨禹洲阴狠的视线时心头一跳。

那种眼神他不陌生,那是想杀了他的眼神。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墨禹洲这般愤怒,但想来一定是关于苏眠的事。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想到什么,车子已经到了近前。

身体的求生本能让他在车子撞上来的前一瞬翻身滚下躺椅。

他在铺着小石子的地上滚了几圈的同时,刚刚还躺着的藤椅发出“咔嚓”的破碎声。

劳斯莱斯一个摆尾急刹停在不远处,车上的男人裹挟着一身戾气,冲上来对着刚刚爬起来的陆悠燃一通拳打脚踢。

墨禹洲森冷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拳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