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颔首,看了紫竹一眼。
紫竹明白了他的意思,到床尾掀开了一点被子,露出了谢苓裹着纱布的小腿。
府医上前去,用镊子轻轻取开纱布,看了眼伤口后重新换药包扎好,朝谢珩恭敬道:“伤口有些发炎,不过处理得很好,后续继续用药就好。”
谢珩视线落在谢苓潮红的小脸上,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过头道:“把府中的珍珠白玉膏拿来。”
府医一愣,惊讶间无意抬头,对上了谢珩漆黑的凤眸。
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低下头应声。
“是,二公子。”
这珍珠白玉膏用料极其珍贵,十分难得,有续骨生肌之效,谢府有三瓶,整个大靖不过十瓶。
二公子居然为了个旁支女,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
哪怕这伤口虽然用不了多少,但这药膏按道理也不是苓娘子这身份能用的。
府医神色复杂,躬身退了出去,老老实实去住处拿珍珠白玉膏。
之前远福让他带这东西的时候,他还说远福发神经,现在一看,人家分明是有眼力见儿。
……
谢苓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梦到自己中了药,神志不清和对方相拥而吻,发丝纠缠。一会又梦到她被绑在菜市口烈火焚身,谢珩就在不远处的楼上淡漠地看她。
直到足踝一凉,她才从冗长混乱的梦中醒来。
殿内无窗,十分昏暗。
她撑开迷蒙的双眸,挣扎着要起来,就听到紫竹惊喜的声音。
“苓娘子,您醒了!”
她朝床脚下看,就见紫竹半坐在床侧的春凳上,给她小腿处的伤口涂药膏。
“我这是怎么了?”
谢苓嗓音有些沙哑,喉咙发干,火辣辣的痛。
紫竹替谢苓涂完药,裹好纱布,一边解释:“您发了高热,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一边将她扶着半靠在床头,走去倒了温水端来。
谢苓喝了口温水,感觉喉咙舒服些了。
“其他人呢?”
紫竹道:“都还在,说是准备明日回去。”
谢苓想起是谢珩送自己回来的,便又问道:“堂兄可还好?”
紫竹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不听主子的话,她选择说出实情。
“主子天生畏寒,小时候又受过伤,因此膝盖不好。
上次为您清蛇毒受了寒,昨儿又冒风雪施展轻功送您回来,因此加重了病情,现在正在泡药浴祛寒。”
谢苓呼吸一滞,一时间有些恍神,她感觉心绪纷乱,脑子像有乱麻缠绕。
好一会,她才轻轻点了下头,再未言语。
她头疼的厉害,脑海里回荡着紫竹的话,又夹杂着自己做的乱七八糟的梦。
除了之前就能到过的预知梦外,她居然梦到…梦到和谢珩拥吻。
那泛红的眼尾,盛满情/欲的漆黑凤眸,那带着微苦雪松香的温热唇瓣,以及那双环着她腰肢的手臂,真实的让她觉得恍惚。
如果真发生过这些,那“上辈子”的她一定很欢喜。
想着,她自嘲一笑。
谢珩一向矜贵冷情,最是洁身自好,更何况他有意中人。他如今三番两次救自己已是极限,怎会与自己有如此不合规矩、如此亲密的接触呢?
或许是“上辈子”的妄念还未消散,梦里都是对他的旖念。
她叹了口气收回思绪,想着日后有机会了好好向谢珩道谢。
和他互相利用是一码事,感谢又是一码事。
谢苓吩咐紫竹伺候她沐浴更衣。
等沐浴出来,暖阁罗汉榻上的檀木小桌上已经摆了吃食。
两个半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