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没作声,谢苓压低嗓音沙哑道:“我家小姐和我方才在亭中受了寒,有些发热,嗓子疼痛难忍,若是去见先生,恐过了病气给她,可否先行回府,改日再向先生赔罪?”

谢苓此话是想试探侍女一二,她微微抬眼,就见侍女面色有些慌乱,还有几分压制不住的急切。

她忙声道:“怕是不行,我家先生唤得急,就劳烦苓娘子辛苦一趟了。”

说着看到二人已经覆了面帘,便劝道:“况且苓娘子已经戴了面帘,不要紧的。”

闻言,谢苓对林华仪的计谋,有了七八分猜测。

她拖长语调道:“这样啊……”

假意思索了好一会,眼看侍女焦急得额头都冒了细汗,才哑着嗓子道:“如此就劳烦姐姐带我家小姐前去。”

“我腹部忽痛,得…”

未说完的话侍女自然懂了,她正愁怎么打发走这碍眼的侍女,就得了这好消息。

她连忙笑道:“不麻烦,不麻烦,雪柳妹妹去忙你的。”

说罢,谢苓便头也不回朝茅房方向去了。

侍女见对方身影消失在廊檐,便在侧前方引着“谢苓”去正院。

……

雪柳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发现端倪,坏了主子的计划,她心里把主子交代的事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站在正院门口,才回过神来。

“快进去吧,先生在内室等您。”

侍女垂手立在院门边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很显然是要盯着雪柳进屋。

雪柳摸了摸面帘,望着几步之外的房屋。

此时天色更暗,竹枝掩映的飞檐上,挂着盏精巧的灯,投过竹叶,泛着森冷细碎的红光。朝下望去,深褐色的雕花木门里黑洞洞的,看得人心里有些发怵,

“苓娘子?苓娘子?”

雪柳回过神来,转头看侍女,就见对方皱眉,有些不耐:“快进去吧,莫让先生等急了。”

她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来,上前推门而入。

一进去,她就被人一把按到门边,随即一双温软细腻的手捂住她的嘴。

“嘘,是我。”

听到是主子的声音,雪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谢苓松开她,摸黑用手指戳破了门格窗上的纸,凑近朝外看去。

那侍女已经不知去向,除此之外,正院里半个伺候的人都未见。

她心下微沉,心道这林华仪手伸得太长,兰璧也是个蠢的,府里被渗透成个筛子都不知道。

摸黑绕过屏风,走到内室,命雪柳摸索着把桌上放着的油灯点燃,朝榻上看去。

白日里清瘦病态,气质端方优雅的兰璧先生,此刻被一根绳子绑在床角,口中塞着张帕子,满眼愤怒又恐惧地看着谢苓。

见谢苓提着油灯靠近自己,兰璧双眸猛地睁大,剧烈挣扎起来。

谢苓把油灯递给雪柳,坐到床侧,抬眼同她对视,低声道:“你没感觉吗?还未明白?”

兰璧被谢苓充满杀意的、又漠然的眼神摄住,下意识听从对方的话。

几息后,她不再挣扎。

兰璧确实感觉到不对劲了,早在游园时,她觉得心口烦躁,头痛欲裂,那时以为是旧疾复发,怕人前失态,便回屋歇息。

她睡得有些沉,一睁眼,就被蒙着面纱的谢苓堵嘴绑了起来。

或许是心中惊惧,药效发作地慢,竟没发觉自己身子有异样。

她不是年轻女郎,是有过这种经验的。

再者博览群书,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症状。

她中了春/药。

谢苓见兰璧明白过来,便取了她口中的布子,解开绳索,淡声道:“先生勿怪,学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