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菜,一道玉笋蕨菜,一道银芽鸡丝,一道龙井虾仁,还有一碗山药粥。
菜色清淡但营养均衡,还十分入味,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况且……这居然都是她爱的口味。
谢择此人,看着粗糙,居然如此心细。
太色太晚,谢苓怕积食不敢多吃,用了些就让雪柳撤下了。
她净手漱口后,又等了两刻,雪柳柳伺候着喝了碗药。
药中似乎加了安神的东西,她喝完没一会,又沉沉睡去。
……
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言琢轩书房中出来了几个或白鬓、或无须的文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看到公子的长随远福一如既往地在靠在柱子上打盹儿,纷纷摇头。
也不知公子怎么想的,留这么个懒怠的随从在身边。
今下朝中波诡云谲,各方势力动作频繁,杀机重重,留这样的人,也不怕捅出什么篓子来。
可公子的事,他们也不好多置喙。
幕僚们踏月色而归,谢珩书房的油灯又亮了许久,门没有要开的迹象。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远福已经和另一个长随延贵换班,书房的门才被推开。
谢珩眼下有些乌青,他揉了揉眉心,对延贵道:“苓娘那如何了?”
延贵道:“奴才申时去送饭,半路碰上大公子,大公子说正好去北营,路过马场,顺便去看看,让奴才把食盒给他。”
“奴才便把食盒交给大公子了。”
言罢,延贵有些紧张地偷瞄主子,怕他发火。
谢珩颔首,并未言语,转身回了正室休息。
延贵弯腰替谢珩合上门,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昨个午时主子被急诏入宫,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然主子也不会在书房一整夜,天明了才得休息。还有半个时辰就早朝了,也不知该不该唤主子起床。
要是远福值早就好了,他胆子大,肯定敢叫。
第21章 ~
霜降一过,建康城骤然冷了下来,谢苓畏寒,早早穿上了夹袄,怀里抱着个铜手炉,靠在罗汉榻边上吃茶。
屋中的炭盆暖融融的,足踝和小腿新结的疤微微发痒,难受得她很想伸手去抓。
她褪下一点袜子看到上面发红凸起的几道擦痕,叹了口气。
前几日从马场回谢府后,谢珩就露了一面,说学骑射一事日后再说,随后又亲自带她去向兰璧行拜师礼,交代她须日日乘车去兰居学习。
今儿个是谢苓去兰居的第三天,她着实有些懒怠,不想在这种湿冷的天儿出门。
可堂兄之命不能违,她现在没有说不的权力。
元绿推门进来,就见主子又靠在榻上发呆,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谢苓身边,把手中提着的湖水蓝绣水纹的布袋子双手递给她道:“小姐,《云门大卷》、《大韶》和《酒经》都装好了,咱们何时出门?”
谢苓把布袋子接过来,打开粗略看了眼道:“走吧,别让先生久等。”
说罢,她把杯里温热的茶汤饮尽,系了件白底缎子绣海棠薄披风,由雪柳搀着出门去了。
……
待到兰居,兰璧先生还未起来,谢苓只好在旁边的茶室里等着。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兰璧才穿着件碧色的袄裙,围着兔毛围脖,抱着手炉姗姗来迟。
“今日我犯了头疾,难以起身,故误了时辰,苓娘莫怪。”
谢苓站起身来行礼,摇头道:“不打紧,先生可还好?”
兰璧坐到罗汉榻上,示意谢苓坐下,揉着额侧苦恼道:“用了药还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