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将信丢进炭盆里烧了。
她忖度了片刻, 对这谜题还是没什么头绪,唯独能猜到的,是城主禾灵模仿白蛇报恩去了。
而禾灵应该就是三年前的暮春的夜晚, 于一个下雨天在西湖断桥,与她的恩人相会。
她之前已经派人去杭州西湖边打听过了,可断桥每日来往行人众多,又有谁会记得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查是查不到了, 只能猜。
或许可以问问西湖周边的百姓,是否有三年前成亲的, 并且女子是没见过的外乡人。
只是沈苓隐隐觉得, 禾灵这人也可能不会完完全全按照志怪故事那样, 以身相许的报恩。或许会用别的方式。
她沉思了好一会, 禾穗也在旁边帮着想。
过了一会,沈苓忽然灵光一闪。
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本朝有宵禁,除了一些特别的节日, 剩下的时候都必须在一更天前回家, 若是在街上游荡被执金吾捉到, 轻则杖责, 重则处死。
普通百姓是根本不敢夜里出门的,能入夜出行的,要么是天潢贵胄,要么王公士族, 要么有皇命在身。
想到这, 沈苓心中有了几分章程。
她招手叫来霞光,吩咐道:“去叫人查查杭州三年前四月左右, 执金吾处置违反宵禁的卷宗。”
“只要年龄三十岁以内的,整理好送来。”
“另外, 再把同一时段奉使外出杭州的官员卷宗,以及杭州几个世家年轻郎君的名籍送来。”
霞光细细记下主子的交代,听完后思索了一下,问道:“男女都查吗?”
沈苓颔首。
这谜题也没说恩人是男是女,都查稳妥些。
霞光领命去了,禾穗明白这事肯定查不了多快,三年前的卷宗不好找,弄不好还有丢失的。
但沈苓幼时发生的怪事确实叫人瘆得慌,早些问清楚才好安心。
她看着沈苓安慰道:“阿婵姐姐别急,一会回去我就给族人传信,套套他们的话,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至于谜题的事,能解就解,解不了你也别怕,我们族长说了,城主要再不出来,等我十八岁,就可以代替她做新城主了。”
沈苓听出了禾穗的关怀,对方话里的意思是,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等三年后成了城主,也可以成为她的助力。
她柔和了眸色,觉得内心暖烘烘的。
“谢谢穗穗,我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会话,禾穗就被司织局的宫人叫走了。她现在是掌宫,整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沈苓送走了人,也没空闲下来,又忙活新年宫宴的事儿去了。
临近年关,皇帝又病着,王皇后装病不出,桓太后又得了疯病,故而整个后宫能主事的就只有她了。
不过好在有几个妃嫔都是好性子,做事也利落,沈苓将不少宫务都分摊出去,也算是能有些喘息的空。
沈苓喜欢这样的生活,累则累矣,但权力握在手心的感觉很安心,也很充实。
她看着窗外的飞雪,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目光悠远而深沉。
希望有朝一日,她不仅仅能局限在后宫,而是坐上拿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
……
很快就到了除夕,沈苓忙活了这么多日子,总算是得了清闲。
今日还是个下雪天,整个建康城都笼罩在雪雾中,皇宫也是萧瑟冷肃。檐角的青瓦上凝着薄霜,细雪自天穹深处飘落,恍若谁人裁碎了一卷云絮。
太极殿的宫人们纷纷将红灯笼挂起来,将地上的积雪铲扫了,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喂,孙良玉,去把那边的池子里的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