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笑着点头。

说到谢珩, 她不免想到这段时日的惊险。

重阳节司马佑下了圣旨后,谢珩嘴上说不会阻拦, 但实际上没少暗中挑唆其他几个世家干扰。好在她和兄长准备充分, 早早给父亲去了信, 在兄长的谋划下, 父亲顺利与谢二爷撇清关系,并且将通敌的信件都处理了干净。

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说,父亲还险些被谢二爷的人杀害, 但好在最终只是受了些伤, 并且借此一事, 向陛下和百姓演了出“高门世家买凶杀人”的苦肉计。

算是将谢二爷吓退了。

至于其他几个世家的阻拦, 她也暗中联合了寒门子弟,又借了长公主的手,没费什么力,就将那些反对的声浪都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 谢珩没机会再用她的家人威胁她。

烛火摇曳, 跳动的火焰映在谢苓眼眸中,像是在瞳孔中点亮了一簇充满生机的光。

她将那登记着阖家姓名的册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 手指轻轻摩挲着“沈苓”两个字,眉眼弯弯看向床边的雪柳。

“从今以后, 我叫沈苓,再也不是谢家人。”

脱离谢氏后,她不会再被谢氏这个姓所累,司马佑和长公主也会更信任她。

甚至是放松警惕。

毕竟一个出身寒门,完全靠皇室过活的贵妃,对他们而言毫无威胁,只是个生育皇嗣的棋子罢了。

她知道司马佑已经留下让她殉葬的圣旨,长公主也打着去母留子,挟幼帝令诸侯的算盘。

对此,她早已做好谋划。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保障谢珩是不会让她死的,从感情、从这个孩子来看,他都不会。

雪柳和霞光也被沈苓愉悦的心情感染,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她有些困了,才退了出去。

雪柳和霞光轻手轻脚合上殿门,站在廊檐下柱子边上,相视而笑。

“雪柳姐,娘娘的心事总算了了一桩,不说别的,总算不用再给谢珩好脸色了。”

雪柳望着天上飘飘扬扬的雪屑,呼出一口气来。

她转头看向霞光,笑道:“是啊,终于摆脱谢氏了。”

“娘娘以后会更好,我们也会更好。”

这句话像是期盼,像是自我安慰,霞光却敏锐听出里面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慌。

女子夺权,夺的还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确实很难让人不担忧。

霞光早熟,性子稳重,她轻拍了下雪柳的肩膀,笑道:“一定会的,娘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

一直到十一月中旬,叛军势如破竹,雍梁司三州,以及周边的其他城镇都被攻下,前秦和吐谷浑也慢慢深入,一点点试探着大靖的底线。

朝中大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求和党的呼声越来越高。

沈苓忙得焦头烂额,偏生这个时候陈漾还没消息,她有些谋划只能暂且搁置。

可王桓两氏私造武器的作坊又开工了,豢养的私兵也不知不觉充入西府兵,并且加快了南移的速度。

她总有种预感,二月她生产之时,就是王桓两氏的动手之日。

届时要么王桓两氏死,要么她跟孩子死。

夜色自大地蔓延向天空,地上是晶莹的雪,天上是浓稠的黑。

庭院里树枝交织成一片婆娑的影,轮廓在大雪中变得模糊。

沈苓握着笔,面前的书案上,是逐渐减少的奏折。

过了半个时辰,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怀孕的月份大了后,沈苓的脚和小腿都浮肿的厉害,行动不便。虽说折子都搬到了含章殿的书房,不用在大老远跑到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