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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赵一祥便听到有路人夸赞藏宝阁里“佛物”的神异。

什么将死的父亲病愈、得了癔症的孩子找回神魂等等。

他知道这是寒山寺的人上钩了。

又听了一会,他上前拦住了那个中年男路人,拱手道:“敢问阁下,这佛物从何而来?”

“我父亲即将过寿,也想买来以表孝心。”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颇为好脾气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阁楼:“喏,那佛物就是藏宝阁里的。”

“不过……”

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

赵一祥有些无语,他从钱袋里摸出些碎银子,塞到中年男人手心。

“还望阁下知无不言。”

中年男人掂了掂银子,看起来还算满意。

他打量着衣着华贵的赵一祥道:“不过啊,这佛物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要有缘才行。”

赵一祥有些惊讶,他道:“那我该如何确定有没有缘分?”

中年男人道:“你去找支遁主持吧,他会告诉你的。”

赵一祥点头道谢:“多谢阁下。”

他佯装急不可耐,拉住了路过的僧人询问,没费什么工夫,就被顺利带到了支遁主持所在的禅房。

檐下铜铃因风转响,声波荡开时惊散了瓦当上饮雨的雀群。

赵一祥推开禅房木门,抬眼望去。

只见简朴的屋内,有一慈眉善目的白髯僧人盘坐蒲团之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缓缓拨动。

“赵施主。”

赵一祥双手合十,躬身道:“支遁主持好。”

他走上前,主动跪坐在主持对面的蒲团上,面色诚挚的宛若一个真正的信徒。

“贸然打扰主持清修,是赵某人唐突。”

“但今日来,属实是情况紧急,望主持能原谅一二。”

支遁主持笑得高深莫测:“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

“您的事老僧已知晓,且不用着急。”

赵一祥面露震惊之色:“我还没说,您就知道了。”

他叹道:“不愧是得道高僧啊。”

支遁主持笑而不语,双目半开半阖,皮肉皱巴的手指轻掐。

俄而,他睁开眼,笑看赵一祥:“施主,佛祖佑您。”

赵一祥听懂了主持的话。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出喜不自胜,摸着山羊胡急切道:“主持,何时能请佛物?”

支遁主持站起身,声音苍老沙哑:“请施主随老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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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祥被引到藏宝阁前,看着支遁主持拿出铜钥匙,在锁芯里扭了几圈。

只听“咔哒”一声,铜锁开了。

“这便是藏宝阁了。”

支遁主持合掌低语。

朱漆大门缓缓洞开,一缕朝阳正巧穿过鸱吻间的空隙,将大殿深处那尊檀溪寺丈六金像照得影影绰绰。

赵一祥心跳如雷,看着光线昏暗的藏宝阁,掌心一片黏腻湿润。

踏过门槛,冰冷的空气让他不自觉打了个颤。

好阴冷的地方。

直到墙壁上的青铜莲花油灯被依次点燃,昏黄的烛火和窗外的天光,让他把藏宝阁看了个清明。

藏宝阁整面东墙被顾恺之的《维摩诘示疾图》占满,无数宝物被摆放在金丝楠木高架上。

有书画,有佛珠,有观音像,还有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蒲团。

他跟在主持身后,自高架间穿梭,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些东西的大致模样。

转了一圈后,主持停下脚步,长长垂至脸颊的白眉随风飘动,笑得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