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尚仪局的掌宫,司籍司东藏书阁里头是所有大典祭祀的记录。

这里头的东西要泡坏,掉脑袋都是轻的!

她看向昏昏欲睡的贵妃,心下着急。

可按照规矩,她得等陛下来了才能走。

门外的催促声越来越急,她的心也越来越急,冷汗顺着额侧滑落,重重落在地上。

正纠结时,她听到谢苓柔和的嗓音响起:“张尚宫快去看看吧,籍册泡坏可严重得多。”

“本宫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会替你遮掩一二。”

闻言,张尚宫吐出口气,并未怀疑面前这个容色摄人,笑容温婉的少女,满面感激道:“谢娘娘体恤,微臣先退下了。”

说完,行了一礼后,脚步匆匆出了屋子。

殿内很快便剩下自己人。

谢苓不喜欢人多,挥手将人全部遣退了出去。

少顷,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雪柳快步行来,顾不得肩头和脸上的雨珠,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娘娘,奴婢方才收到大少爷传信。”

“说…说谢珩,今晚或许会来。”

谢苓巴掌大的脸上闪过错愕,随即了然。

今日白天大典,她一直警惕谢珩,谁知对方一点动作也无,大典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她还当对方要等大典过后发作,谁知竟然敢挑在洞房夜。

想起那天他那句令人胆颤的迫不及待,谢苓眼底骤然变冷。

好一个登徒子!

她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不必害怕,大不了一起迷晕了他。”

“雪柳,点香!”

雪柳也气得不清,闻言重重点头。

主仆二人率先服下解毒丸,雪柳便从怀里拿出禾穗制的迷香,放在香炉中点燃。

清甜的香气袅袅升起,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谢苓平息了情绪,说道:“雪柳,帮我把柜子里藏的桂花糕拿出来罢,快饿死了。”

雪柳称是,转身去了外间,不一会端了盘凉透的桂花糕来,还有一壶温茶。

谢苓就着茶吃了几块,便觉得有些腻,便漱口净手,又坐回了床边。

雪柳也累了一天,她安抚了几句让对方去歇息,便自己一人待在偌大的寝殿。

窗外雨声密集,风声呼呼,琉璃瓦被敲打得噼啪作响,谢苓靠在床头上,思绪越来越清晰。

谢珩今夜来,必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不然也不会故意透露消息给她的人。

说不定她托禾穗制香的事,对方早已知晓。

她能躲得过吗?躲不过又该如何?

殿内龙凤烛高燃,暖黄的烛火笼在少女面容上,她长睫微垂,于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影。

谢苓神色莫测,于心中慢慢盘算。

其实最好的方法,便是顺势而为,委身谢珩。

一来,她不必再担忧每半月的诊脉,甚至……必要时还可以有个孩子。

让这个孩子成为司马佑唯一的皇嗣。

二来,她假意悲愤欲绝,便可得到谢珩几分怜惜愧疚,并且降低他的戒心,方便她日后利用。

唯一不好的,便是她不喜谢珩,一想到和他发生夫妻关系,甚至会有些难以抑制的恐惧。

闭了闭眼,谢苓心头弥漫出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都入宫了,怎么还是摆脱不掉他呢。

谢珩像只阴魂不散的艳鬼,不仅梦里出现,现实中也不放过她。

谢苓叹了口气,决定先看迷香是否能起效。若不能,便顺势而为吧。

*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在通报,是皇帝来了。

谢苓坐正身子,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