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道此事?”

雪柳道:“庾大人约莫半个时辰前,带着太医去了太极殿西堂,应该不多时就知道陛下如何处置了。”

谢苓点了点头,想到陈婕妤那张惨白的脸,以及那日殿内浓郁的血腥气,顿了几息,轻声问道:“陈婕妤可知道此事?”

雪柳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几分怜悯:“庾大人询问太医的时候没避着她。”

“听说她知道真相后,崩溃大哭,昏厥过去。”

“虽然罪有应得,但她也确实可怜。”

“日后不能生育子嗣,家世又一般,陛下想必很快就会忘了她。”

谢苓默然,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深宫之中向来如此,要么有强力的母族,像慧德和王皇后那样,即使做了错事,陛下也会给几分面子。”

“没有好的家世,那便要留住帝王的宠爱。”

“宫中人人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若无权无宠,只能任人欺凌。”

谢苓上辈子得过盛宠,也遭过厌弃,故而深有体会。

雪柳看着自家主子沉静淡漠的神色,不免有些心疼。

若不是谢氏主家逼迫主子嫁于老叟,主子也不必步履维艰,愈发心思莫测。

她还记得在阳夏时,主子虽不受父母疼爱,但也活泼开朗,和其他女郎一般,对未来憧憬向往。

谢苓见雪柳神色黯然,以为她害怕,安抚地揉了把她的头发,转了话题:“流徽呢,可听说如何处置了?”

雪柳不再胡思乱想,撇了撇嘴回道:“流徽被庾大人按律关押在诏狱了,受没受刑就不知道了。”

“娘娘要去救她出来吗?”

一想起主子在流徽身上下了那么多工夫,对方竟然反手联合旁人陷害主子,心中就暗骂狗咬吕洞宾。

谢苓却摇了摇头,说道:“先让她吃些苦头。”

不然野性未除,太过桀骜,即使收入麾下,也会判主。

二人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谢苓和雪柳对视一眼,止住话头,转而出门迎接。

她扶了扶鬓角,收起不耐烦,挂上得宜的温婉笑意。

司马佑阔步行来,右手不知为何裹着纱布吊在胸前,看着心情不大好。

见到谢苓亭亭袅袅立在门边,一张如玉的小脸映在宫灯下,显得愈发动人。

他神色温和了些,左手揽住谢苓纤瘦的肩膀。

“可用过晚膳?”

谢苓点了点头,柔声道:“用了些,陛下呢?”

司马佑颔首:“在皇后那用过了。”

二人入座,谢苓亲自为司马佑斟茶,目光落在他受伤的右手臂上,佯装心疼。

“陛下,您的右手怎么了?”

一提起这个,司马佑就阴了脸色。

他咬牙切齿道:“方才出太极殿西堂时,不知为何廊檐上的瓦片脱落,好巧不巧砸了下来。”

“若不是朕躲得快,怕不单是断条胳膊那么简单,而是脑……”

正说着,他的唇上便多了只柔嫩的手,将他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他顺着这只手看去,就见谢苓泪光点点,语气不高兴极了:“陛下吉人天相,莫要乱说。”

唇上的掌心柔软,散发着宜人的桃花香。

司马佑恍惚间,觉得面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他愣了片刻,反握住谢苓纤细的皓腕,阴沉的眉眼柔和了些。

“好,朕不乱说。”

眼前的女子这才满意笑了。

他心头微热,对于得到她这件事,愈发迫切。

最开始只是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