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见谢苓态度冷冷,并不尊重长辈,于是来了脾气。
她冷哼一声,讥讽道:“一个不受重视的旁支也敢在老娘面前耍威风。”
“跟你搭话是给你面子。”
“给脸不要脸。”
这妇人言辞粗俗,谢苓闻言皱了皱眉,冷冷瞥了一眼她,说道:“是,您说得对。”
“那就劳烦您别给我这个面子。”
妇人一听,谢苓这是让她住嘴的意思,顿时更气了。
正要骂谢苓,周围忽然传来一阵低呼。
她顺着众人的视线朝祈福台上看,远远的就见方才跑上去的一个小太监,被皇帝拔剑削了脑袋。
那小太监的头骨碌碌顺着楼梯滚下来,鲜血沾好几层台阶。
“啊呀!”
妇人吓得脸色苍白,她捂着嘴巴后退两步,不敢再聒噪乱说话了。
谢苓皱眉看着祈福台,依稀瞧见皇帝还想杀剩下两个传话的小太监,就被太后拦了下来。
可惜祈福台太高,她根本听不清上头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小会,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孙良玉就从台子上小跑下来,叫了一个侍卫,应当是要去湖里捞金鼎。
人群中忽然喧闹起来,离祈福台近的人听到了事情原委,一个传一个,大家就都知道是有个抬金鼎的僧人路过湖边时,不慎被石头拌倒,剩下的僧人抬不住,金鼎便顺着斜坡滚湖里了。
这消息,让不少人唏嘘起来。
“还没开始呢…就发生这事。”
“你说,这次祈福,能有……”
“嘘,你不要命了?”
“……”
谢苓默默等待着,心跳越来越快,手心了出了一层细汗。
一盏茶后,孙良玉带着几个侍卫,抬着金鼎上了祈福台。
谢苓如同其他人一般,看着金鼎被抬上去,放到了祈福台中央。
皇帝走上前,打量着金鼎,身形徒然一顿。见此情形,谢苓心跳如擂鼓。
紧接着皇帝俯身伸手,从金鼎中取出了两块半个拳头大的石头。
看到皇帝拿出了她提前准备的东西,起伏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继续朝台上望。
皇帝拿着两个石头细细查看,先是有些茫然,看到第二块后勃然大怒。
他拿着石头,跟旁边的太后和官员说了些什么。
祈福台上的人将石头一一看了,神色各不相同。
最后皇帝一挥手,命人压住了一旁茫然无措的会稽王。
他大概是怒极,说话声很大,台下的人都隐约听见了几句。
“司马湛,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命人在寺院里刻意留下如此大逆不道谶言!”
“你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会稽王跪在地上,慌忙解释着什么,太后也走到跟前劝诫皇帝。
过了好一会,皇帝抬剑削了会稽王一缕头发,将剑丢在了地上。
谢苓看着台上的闹剧,垂眸冷笑。
蠢货。
哪有皇帝当众就把这事捅出来的。
对于谶语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暗中调查,最后找个由头把人发落了,这样才不显得圣心狭隘。
这司马佑如今这么一闹,日后会稽王但凡出点什么事,都会有人怀疑是他心胸狭隘,因为一句莫须有的话要杀手足。
谢苓仰头看着祈福台,目光落在谢珩身上。
只见他站在皇帝身旁,手中把玩着两块石头,似乎思索着什么。
俄而,他似乎若有所感,垂眸看向台下,远远和人群中的谢苓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