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又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

谢珩坐在床边,手中那些一柄白玉小勺,一点一点,将蜂蜜水喂入谢苓毫无血色的唇瓣中。

少女的脸色依旧潮红,额头上出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三次发热了。

他将碗搁在远福端着的托盘中,用帕子轻轻擦拭掉她额上的汗珠,又放了一块温凉的湿帕在她额头上敷着。

“主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苓娘子这奴才看着就行。”

“您去歇歇吧。”

远福看着谢珩眼底的青黑,心里担忧的不得了。

他们从荆州回来的路上,忽然收到了留在谢苓身边暗卫的急信。

主子看完信就变了脸色,安排好事宜后带着几个黑鳞卫就快马加鞭往京里赶。

硬生生将半个月的路程缩了一半,一路上几乎没合眼。

主子这次荆州之行本就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又这么一折腾,膝盖的旧疾就又犯了。

他看着自家主子轻柔的动作,无力叹气。

坠入爱河的男人最可怕了!

尤其是这种自己意识不到的。

他还想啰嗦,就听到自家主子说:“玉连环之事可查清楚了?”

远福正了神色,颇为赞叹地看了眼谢苓,回道:“苓娘子的人本身就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奴才又确认了一番,确定了幕后之人正是……”

谢珩将帕子放回托盘,冷声道:“说。”

远福硬着头皮道:“是谢灵音。”

谢珩一愣,长眉微拧。

远福又道:“奴才也觉得不可置信,可这事,还真就是谢灵音做的。”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他也不信这样的蠢货能做出这等几乎没有破绽的局。甚至还能把手伸进皇宫御药房。

可奇怪的事,不论怎么查,所有证据都指向谢灵音。

就像是…有人刻意替换了身份一样。

谢珩静默片刻,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把人关暗室。”

“剩下的…等谢苓清醒后自己处理。”

“退下吧。”

远福称是,躬身退下。

灯火如豆。

窗外冷风萧瑟,洁白的月影穿过雕花窗棂,落入沉寂的屋内。

谢珩坐在床边,静静望着谢苓病弱的脸,微凉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

太脆弱了。

她真的太脆弱了。

就像是幼年时三弟送给他的琉璃娃娃,美丽却易碎。只要轻轻一摔,就会支离破碎。

他的指尖停在对方微蹙的眉心,轻轻抚开了那道痕迹。

等将大靖收入囊中,就护她一世无虞。

她是他的堂妹,也是他最精心培养的棋子,合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长夜漫漫,谢苓额头上的帕子换了又换。

直到金乌跃入半空,窗棂内照进朦胧的天光,才总算是退了热。

谢珩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

他将帕子丢在水盆里,吩咐紫枝端出去,又倒了一杯温水,用干净的纱布,将谢苓干涸的唇沾湿,却还不曾离去。

不知何时,终于靠在床侧迷迷糊糊睡着了。

谢苓是热醒的。

她身上痛的厉害,还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裹在被子里又潮又热。

鼻尖上出了细汗,她难受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明。

一侧头,便看到趴在一旁熟睡的谢珩。他乌黑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昳丽的容色,透过一点缝隙,她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青黑,也看到了下巴上那层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