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稍等。”
谢苓走到少女跟前,蹲下身子,对上了少女那双眼波流转的黑眸。
可不等她细看,对方便别过头,闭上了眼睛,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她心中大致已经认出了是谁,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用手拨开了少女凌乱到结成一团的头发,不顾对方挣挣扎,用力扣着其下巴,用帕子将脸上的污渍一点点擦掉。
那张美人面,也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一点点显露在众人面前。
谢苓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少女的发顶,目光微沉。
她并未认错,这少女正是在土匪山寨中有过几面之缘的白檀。
白檀不是随谷梁老将军去荆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建康。
谢苓心思转了几道,让侍卫把装着金银珠宝的包袱从家丁身上拿了过来。
她打开包袱,拿出里头的金银细细看了看,待看到上头的划痕和印记后,顿时怒从中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认充公的金银。”
这里头的金银,正是那山寨上的。那日谢珩端了匪窝后,就按照朝廷规矩,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命人快速刻了记号,命人押送回建康。
白檀想必是趁人不注意顺了些,然后在前往荆州的路上溜了。
秦璇闻言也愣住了,她走到谢苓跟前,随手掏出个金镯子看了几眼,待看到内侧的特殊刻痕后,脸色倏地变了。
她三两步上前,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家丁。
“简直放肆,充公的东西竟也敢私昧。”
她挥手旁人把所有家丁都押下,对一旁的侍卫道:“去请大理寺的人来,就说黄门侍郎刘大人私自扣留充公之物。”
“另外还有个小叫花子,似乎也有牵扯。”
侍卫拱手称是,快步朝大理寺奔去。
这一通变故惊了一周百姓,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对着家丁指指点点。
谢苓沉默了一会,对着秦璇耳语了几句。
秦璇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衣衫褴褛的白檀,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侍卫见状便松开了白檀,只用绳索将她双手反捆在背后,防止她逃跑。
谢苓将白檀带到一旁,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为何逃来建康?”
白檀翻了个白眼,与之前在山寨中一口一个“奴家”的勾人模样完全不同,说得话也毫不客气:“我不跑,难道叫你那黑心堂兄送回去给治中从事吗?”
说着她警惕地盯着谢苓,说道:“你不会想送我回去吧?”
谢苓有些无奈,她摇了摇头,柔声道:“不会。”
白檀这才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谢苓双眸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倾身缓缓靠近白檀,与她妩媚的双眸相对,声音压得极低,几近耳语:“你是故意撞上来的吧?”
白檀瞳孔一缩,随即后退半步,生硬道:“你在胡说什么?”
谢苓歪了歪头,笑道:“原是我猜错了?”
“好吧,那你便去吃牢饭吧,我可没工夫多管闲事。”
白檀没想到对方是这幅性子。
当时在山寨,谢苓明明看起来柔弱又天真。
谁曾想居然跟她那堂兄一样都是黑心肝的。
白檀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若是不救我,日后会后悔的。”
谢苓目光不轻不重落在她紧绷的肩颈上,笑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白檀呼吸一滞,顿时慌了神。
她终于软了语气,祈求道:“求您救我,我真的会帮您的!”
谢苓睨着她,还是眉眼含笑的模样,让旁人看来,仿佛她正在关心这个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