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半杯热茶下肚,在皇帝那受得气才压下来。
他这才放下茶杯,缓了脸色,正眼瞧起这个不过几日,就得了皇帝宠信的青年。
谢君迁一身白色长衫,脊背挺拔端坐在椅子上,眉目清正,气度疏朗温润,样貌放在建康城,也是一等一的好。
玉质金相,人中龙凤。
谢崖想起来谢君迁的传闻。
坊间传他文江学海,有经天纬地之才,因一首七步诗,被早已关门的归白先生破例收为弟子。说是若不是谢君迁突然想入朝为官,那麓山书院的下一任山长,便是他。
更有甚者说,谢君迁的才学能耐,对比建康二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谢崖对这些传闻一向嗤之以鼻。
在他眼里,一个穷酸旁支出身的,怎么比得过他们世家悉心培养的继承人呢。
直到今天见到谢君迁,他方知自己有些狭隘。
眼前这青年…不说比得过珩儿,却一定比得上王家那个性情暴虐怪异的王闵。
一个旁支,是不能压嫡支子弟的,不然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更何况对方似乎效命的是皇帝。
谢崖端详着谢君迁,良久,说道:“听闻归白先生是你老师?”
谢君迁道:“回家主,是。”
谢崖捋了捋短须,笑着起身,一派温和儒雅:“正好府中有小辈向往麓山书院,你随我来书房,给我说说书院的情况可好?”
谢君迁自无不应,他站起身来,朝小妹微不可查得点了下头,又向谢夫人告礼,便跟随谢崖出了暖阁。
人走了,谢夫人本也没什么要说的,她打了个哈欠,说道:“耽误你们这么久,时候也不早了,早早回去歇着吧。”
说着她又满意地看着禾穗道:“你先住苓娘那,改日我让人把旁边的云霞院腾出来,你再搬进去。”
禾穗朝谢夫人扬起个甜笑,屈膝道:“谢夫人关怀。”
谢夫人嗔道:“还叫什么谢夫人,要叫什么?”
禾穗脸红了红,扭捏着轻声唤了句:“干娘。”
谢夫人这才满意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
回到留仙阁,谢苓便让侍女安排禾穗去旁边的厢房歇息。
雪柳之前随谷梁老将军前往荆州,本就速度比她跟谢珩慢,因此听闻谢苓落崖后,便着急忙慌让人把她送回了建康。
她比谢苓要早三天回谢府。
因此谢苓一回来,她便哭兮兮得抱着对方不撒手。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跟二公子跳崖呢。”
谢苓揉了把雪柳的脑袋,安慰道:“事出有因,你容我慢慢说。”
“先替我更衣。”
雪柳这才擦擦眼泪松开谢苓,帮对方把披风脱了,又在碳盆里加了几块碳,将其他侍女遣了出去。
谢苓坐在罗汉榻上,雪柳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腿边,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主子,你说。”
谢苓喝了口热茶,舒出一口气,才慢慢说道:“我是确定他不会有事,才敢跳的。”
“你想想,若你看到有人能为你跳崖,你会对这个作何想法?”
雪柳不加犹豫回道:“我肯定觉得这人肯定特别重视我,甚至不惜放弃性命。”
谢苓点头,继续道:“那你日后会如何对这个人?”
雪柳道:“自然是有求必应,无比信任。”
说完,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家小姐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二公子肯定特别感动,以后会对您有求必应的!”
谢苓却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