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事于他有利,能让他再得三分民心。

谢苓一向心软,明明自身难保,却喜欢做些于她无用的善事。

这样的性子很好,方便他迷惑她、欺骗她,让她更容易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

好的棋子是该有颗无用的善心,他很满意。

他将耳坠和信一同放入怀中,嗯了一声,说道:“好好在建康等我回来。”

说着,他意有所指看向谢君迁:“莫要被人骗了。”

谢苓有些无奈,随意点了点头,就随亲兄长去了前头的马车跟前。

谢君迁扶着她上了马车,才自己翻身上马。

她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听到帘外传来兄长温润的嗓音。

“回城。”

又要回建康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番两次变动,让她的铺的网不得不再三改动。

好在她准备充足,此次回建康,倒是能把之前定林寺的布局提上日程了。

这步棋若走成,她就能向前迈一大步,届时便不会再如此被动。

车轮咕碌碌滚动起来,山路崎岖,车厢微微颠簸晃动,她掀开帘子一角,朝后望去。

只见谢珩一身与雪同色的氅衣立在狭窄的山道上,衣摆如流云,眉目疏冷,遥遥望向她。

乍起的冷风扬起山间的细雪,遮住了他昳丽的眉眼,模糊不清。

马车愈行愈远,她看到他薄唇微动,似乎说了句“等我回来”。

谢苓朝他扬起一抹乖柔的笑,挥了挥手,便收回了视线。

放下车帘时,方才的笑早已消失殆尽。

禾穗坐在马车里,小心翼翼将面前的纱掀了起来,只是想着护军将军还在,还不敢完全脱了帷帽。

她看着谢苓,犹豫了片刻,才问道:“阿婵姐姐,你真名是什么?”

谢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给禾穗说过名字。

她有些愧疚,解释道:“我单名一个苓,阿婵是我小名。”

“穗穗想叫哪个都行。”

禾穗道:“原来如此。”

“等去谢府,我就称阿婵姐姐小姐吧,毕竟是在你身边当侍女,总不能直接叫大名。”

谢苓给她倒了杯热茶,笑道:“谁说是做侍女的?”

说着她看了眼车帘,微微放大了点声音:“身为堂兄的救命恩人,你自然是谢氏的贵客。”

禾穗若有所思看了眼车帘,遂反应过来是外头有人在听,于是顺着谢苓的话笑着应声。

二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话,谢苓才悄悄就着茶水,在檀木小几上写了几个字。

[回去后记得我们商量好的说辞]

禾穗点点头,表示知道,便又沉默了下来。

谢苓知道她是在想威叔,正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于是也未多言,而是给禾穗留了足够的空间,让她消化消化情绪。

雪已停,风未定,马车自山路缓缓驶向建康城的方向,滚动的车轮碾破一地碎琼乱玉,卷起了层层雪屑。

路途遥远,谢苓坐得有些困,她打了个哈欠,将腿在灰鼠毛地毯上伸了伸,把手中的书卷搁在一旁。

车厢很暖很舒适,可马车到底狭窄,坐久了十分憋屈难受,还很无聊。

禾穗哭累了,早蜷缩在一侧睡熟了,就剩她满脑子都是捋不清的事,困却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正要掀开车帘透透气,就看到一只暖白的手掀开了车帘。

正是谢君迁。

新雪落肩,他用帕子擦了擦眉睫上的霜,温文尔雅的眉眼带着冷色。

他一言不发坐到她旁侧,温柔的桃花眼细细端详着她。

良久,忽而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