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珩也垂眸看着她,眸光万分复杂,转而生出了滔天的怒火。
就像是平静的深海忽然掀起滔天巨浪, 仿佛下一瞬就能把她卷进海底, 吞没殆尽。
他沉默了许久, 才语气不明道:“为何…”
“要随我跳崖。”
谢苓垂眸, 再抬起时鸦羽一样的睫毛上已经挂了亮晶晶的泪珠,黑色的瞳仁像浸在水地的黑石子,上面荡着一层水,看起来分外可怜。
她鼻尖微红, 轻声啜泣道:“我…我也不晓得。”
说着, 她雾蒙蒙的杏眸凝着谢珩的淡漠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我见堂兄被人拍下悬崖, 便跟着跳了。”
谢珩觉得心口仿佛被烫了一下。
他轻叹了一声,将谢苓放下来, 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半搂在怀里,用大氅遮住了悬崖上肆虐的寒风和飞扬的雪屑。
月光透过白雾洒向崖壁,笼在谢珩昳丽而苍白地面容上。
他微微侧头,垂眸看着谢苓挂着泪珠的脸,无奈道:“以后不可如此鲁莽。”
“这次是运气好,有石台可以落脚,若没有呢?你岂不是白白送了一条命。”
谢苓乖顺地点头,薄肩微微发颤,显然是还在害怕。
谢珩皱了皱眉,想抬手为她擦掉眼泪,却发现指间满是干涸的血迹。
他从衣襟里摸索了一下,最后找出了块干净的帕子。
将帕子折好,他轻轻擦拭掉谢苓眼角溢出的泪珠,低声道:“莫哭了,这里风大,会冻伤。”
谢苓被他的动作弄得微怔。
无他,谢珩的动作…堪称得上温柔,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同于以往的柔和,甚至还有几分哄人的意味。
她愣愣看着谢珩,忘记了避开他为自己擦拭眼泪的动作,直到对方冰凉的指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面颊。
谢苓猛然回过神来,她垂下头,闷声应了。
二人又陷入一片沉寂。
俄而,谢苓平复了被谢珩打乱的思绪,她问道:“堂兄,我们怎么上去?”
谢珩沉默了一瞬,答道:“上不去,但是能下去。”
“上面没有借力的地方,轻功施展不开,下面的崖壁相对没那么陡峭,可以慢慢下去。”
谢苓看了眼对方平静的眉眼,心说果然是提前踩好点的,不然怎么这么了解此处地形路况?
她抿了抿唇,柔声道:“那就劳烦堂兄……”
“咔嚓”
话未说完,脚底忽然发出细微的裂响。
她杏眸微睁,下意识抓紧了谢珩的衣襟。
“堂兄,这里要塌了!”
谢珩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身上本就受了不少刀伤,再加上方才接谢苓时,巨大的冲击力似乎将他的肩膀处拉扯脱臼。
虽然他已经自行接了回去,可钝痛感却还未消失。
如今脚下的石台将碎,而此处距离地面起码还有七八丈。
他垂眸朝白茫茫的崖下望,待看到崖壁上依稀能看到些石块后,快速做好了决定。
谢珩单手抱起谢苓道:“抱好。”
谢苓也不犹豫,抬手搂住了谢珩的脖子,紧紧贴在他身侧。
谢珩将靴子里的匕首拔出来,带着谢苓足尖一点,飞跃而下。
每隔一小段,他就用匕首插在石壁上借力,或踩在石块上借力。
不过几息,离崖底就剩三四丈。
谢苓一直闭着眼,细密的雪片重重拍在脸上,寒风顺着她的脖颈往衣领里钻,她又冷又疼。
紧紧抱着谢珩的脖子,她心中祈愿能安全到崖底。
夜黑月淡,雪簌簌落下,山间的狂风吹落碎石和